憐星過去,桃蕊引她在最末坐下,眾人面前都有各色麵食、點心、粥品,唯獨她這裡是一個饅頭,一碗粥。
十分之素淡。
這幾日憐星的飲食雖算不得好,也確實從未糟到過這般田地,看邀月一眼,拿起饅頭,也慢慢吃掉了。
等到用過飯,便撤掉了几案,大家立著講話。
只有邀月是坐著的。
這還是以前憐星給邀月出的主意,好顯得她的威嚴。恩威並施,方是御下之道。
只不過,以前,二宮主憐星,在邀月旁邊,也是有幸有個小座的。
現在,她只能默默站在牆角,看眾人慷慨陳詞,而邀月紆尊降貴地微笑著,笑得…真是好看。
憐星覺得很熱。
她自然知道這種熱是為了什麼。
無端端地,就想起了那個夢。
夢裡的小怪物身上的香氣,如此…真實,真實得好像就在眼前。
不…小怪物身上的香味,是真的在她眼前。
憐星終於從遐思中回過神來,看邀月青著臉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道:“花憐星,你怎麼說?”
她轉頭看紫曦。
紫曦張著口,無聲地說了一句。
看不懂…
憐星咳嗽一聲,道:“大宮主英明神武,必有良策。憐星見識淺薄,又是戴罪之身,未敢妄言。”
紫荊面無表情,紫曦抽搐了一下嘴角,桃蕊哼了一聲,其他弟子們想笑又憋住,每個表情都很嚴肅。
荷露嘴快地提醒了一句:“憐星姑娘,大宮主方才問的是你是否站累了,要不要坐一會。”
憐星的臉騰地紅了,然而心裡卻很甜蜜,低頭瞥了邀月一眼,結果那人大步走回去,坐下,道:“看來你是不必坐下的。”喚來侍女,給每個人都搬了個繡墩,獨獨漏了憐星那份。
憐星也不惱,氣定神閒地站在一旁,眼光時不時掃過邀月,心底的燥熱便越發明顯。
一定是藥物的作用!
為了分心,憐星把頭轉過去,專心聽人講話,卻發現,她有點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當初與她聯絡的,分明是慕容家,為何現在大家討論的卻是十二星相?
紫曦坐得與她接近,看她迷惑,悄悄道:“當初追捕姑娘的時候,十二星相竟出動了五個,咱們懷疑這與十二星相之首魏無牙有關係。”說話間偷偷瞥一眼邀月,邀月裝作沒聽見,看也沒看這邊一眼。
魏無牙!
憐星想起這個人,胸口便泛起一陣噁心。
聽見弟子們在說無牙山洞難找,剛想插話,又忍住了。
現在她身處嫌疑之地,還是不要隨便說話的好,不然邀月一定又以為她不懷好意。
況且,她也不覺得區區一個魏無牙能對移花宮造成什麼威脅。
邀月的明玉功已經邁入第九層,除非燕南天練成嫁衣神功,否則單打獨鬥,天下根本沒人是她的敵手。
憐星憂慮的,是慕容世家。
江湖上這樣的武林世家,傳承數代,就算沒有特別傑出的高手,但其勢力之盤根錯節,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這慕容家分明派人與自己聯絡過,怎麼後來,邀月那裡,就沒有下文了呢?
胡思亂想間,忽然感到邀月的視線向這裡投過來,低頭,抬眼,悄悄看過去,瞧見了邀月臉上微帶得意的笑。
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把那個東西帶進來。”邀月如此吩咐。
弟子們面面相覷,齊齊後退一步,桃蕊快步出去,抬了一具屍體進來。
屍體已經死了很久了,不知用什麼儲存 ,倒還是死時的樣子,只是實在是臭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