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盒子,一定是太刀。”虞紹珩說著,把另外那方長匣懶懶開啟,只見裡面盛著一柄長刀,單看外鞘雕飾的蒔繪花鳥,便叫人有忽逢絕豔之感,蘇眉讚歎出聲,虞紹珩卻道:“他家裡準定有更好的。”
蘇眉奇道:“你幹嘛這麼惦記人家的東西?”
虞紹珩扣上那盒子,悠悠然道:“當年兩國交兵的時候,他家裡人肯定也沒少偷我們的東西。”
蘇眉原想著這個叫鷹司的扶桑人多半是紹珩父親的朋友,此時看他的態度,卻又不像,“這位鷹司先生是你父親的朋友嗎?”
虞紹珩果然搖了搖頭,捏著她臉頰上笑道:“他送你什麼你都不用太領情,他欠我的多著呢,我小時候,他綁過我的票。”
“啊?”蘇眉一愣,不知他這話是字面意思,還是另有所指。
虞紹珩攬過她的肩,輕撫著道:“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小,他們想用我和我母親,脅迫我父親。” 他口吻輕快,如玩笑一般,蘇眉卻聽得面色沉重:“後來呢?”
“後來我父親找到我們了啊。只是這位鷹司先生運氣不好,被我父親的人扣住,關了好些日子,我父親有時候得了空,也去跟他聊聊天,後來仗打完了,就把他放回去了。”
“那他怎麼對你這麼客氣?”
“他當年抓我,行徑雖然可鄙,但並不是為了私怨,而是為了他的國家;現在他對我好一點,一樣是為了他的國家。”
蘇眉只覺得箇中關聯難合常理:“你也不恨他嗎?”
虞紹珩搖頭笑道:“如果你覺得你恨一個人,那一定是因為他傷害了你,你卻拿他毫無辦法。當你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就不會恨他了——你不會去憎恨一個沒有能力冒犯你的人。”
蘇眉沉吟著點了點頭,“你這話說得不錯,可如果是我,恐怕我還是沒辦法和這樣的人做朋友。”
“他不是我們家的朋友。”虞紹珩灑然笑道:“可很多時候,敵人要比朋友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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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禪院簷下,滴雨如簾。
高峻樸雅的佛塔和雲蒸霞蔚的緋色花樹盡數浸潤在涳濛雨霧之中,枝條柔曼的垂櫻蓓蕾初開,紅綃滿樹,倒映在雨線颯颯的一池碧水之上,龐大的花冠半覆了水面,豔影浮光,如神姬作舞,天地無聲。
她默然看了許久,終於噙著笑,轉眼看他。
他察覺了,勾著她的手指輕聲問:“你又看我做什麼?”
蘇眉面龐泛紅,卻並不躲避他的目光:“我在想,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也很好。”
虞紹珩握著她的手,牽到唇邊輕輕一吻,他本想說 “做點什麼會更好”,可轉念間便拋下了,“你說的對。” 他凝眸望著她溫存一笑,聲音也像這春日傍晚的雨意:
“平安朝的時候,扶桑宮廷裡有個女才子,叫清少納言。她說,在月光非常明亮的晚上,極其鮮明的紅色的紙上面,只寫道’並無別事’,叫使者送來,放在廊下,映著月光看時,實在覺得很有趣味。
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並無別事’。”
此時,有盛裝賞櫻的和服女子撐傘而過,他見蘇眉追看了一眼,便道:“你要是覺得這衣裳好看,我也叫人找來給你試試?”
蘇眉輕笑著搖頭:“好看是好看,可是走起路來好像很拘束的樣子。” 她見虞紹珩含笑望著自己,想了一想,柔柔笑道:“要是你喜歡,我就試一試。”
虞紹珩讚賞地攬住了她,“不用,脫起來很麻煩的。”
蘇眉聞言,睫毛扇了一扇,垂眸一笑,沒有說;虞紹珩掬著她笑道:“哎-哎-見過豬跑的人不一定吃過豬肉啊。”
蘇眉“撲哧”一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