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還敢來!」他又驚又怒,難以置信坑害他的人竟敢自投羅網,來到他的地頭。
「爹,他用了另一個名字出現在謝大伯家,怕是別有目的。」雖是喬裝過,白淨的面龐多了鬍子,但她一打照面就認出來了。
姓許的也看到她了,起先還沒想起她是誰,怔了一下轉過視線,一會兒神色有異地看了她許久,隨後神情慌亂的碰碰身側的男子,低語了幾句便匆忙離去。
蘇東承一聽坐不住了。「他不會想故技重施,害老謝家吧!不行不行,我得和石頭提一提。」
他作勢要前往謝府,揭穿許男和其黨羽的真面目,不讓謝府和他一樣身陷局裡猶不自知,還替人找藉口開脫。
石頭是鞋府家主謝連橫的小名,和蘇東承也算是幼年摯友,只是後來各自成家後顯得疏遠,謝夫人出聲名門望族,是京城人氏,因此不太瞧得起小鎮百姓,又與蘇夫人不和,故而蘇、謝兩家漸行漸遠,再無往來。
如今蘇家今非昔比,更不會上謝府自取其辱,若非出現一個姓許的,蘇東承絕不會踏入謝府一步。
「爹,我已託人提醒蘇大伯,您就別費這腿腳。」蘇明月不想父親在那夥人面前露面,出聲阻止。
「你找誰?」妥不妥當?
「隔壁的。」她不指明道姓,但明眼人一聽就知是誰。
「衛家小子?」嗯,倒是可靠!
一聽是衛海天,蘇東承少了一見面時的劍拔弩張,眼中多了滿意的笑意,當是自家子侄關愛。
「來了,蘇伯父喊我嗎?」
一道俐落的身子翻牆而入,三兩步到了正堂,他也不用人招呼,倒了茶一飲而盡,如同回到家。
「臭小子,你是不是一直趴在牆頭偷聽,不然怎麼會那麼湊巧?」蘇東承老眼一眯,透著長者睿智。
眸光一閃的衛海天只當沒聽見他說什麼,話題一轉。「月牙兒,我去送野味的那間酒樓的掌櫃對你的繡品很感興趣,他說他老丈人的生辰近了,想送座四扇四季屏風為壽禮,問你能不能在三個月內趕出來。」
「四季屏風?」應該不難。
「以梅、蘭、竹、菊為主題,再繡上與之相呼應的鳥獸、睡獅、喜鵲、藪貓、蝶蜂,他不求鮮艷,但求素淨,以靜為主,又要感受到一絲的動,你做得到嗎?」有要求才有進步,她要的是肯定,而非虛偽的吹捧。
蘇明月美眸一亮,映著光彩。「可以。」
她以自己的繡技為榮,越是刁難越是真正識繡者,她用手中的繡線繡出奔放的流水、靜謐的風。
「一幅百兩,四幅繡屏四百兩,繡布和繡線主家會準備,你只要繡成圖即可。」裱裝另有他人。
「四百兩……」蜂眉一蹙。
「太低?」衛海天問。
她眉一跳。「不,是太高。」
突地,他低笑。「還有人嫌價錢高。」
她也笑,卻笑得飄緲,「若在京城,也許我會相信有人出得起高價,可在咱們這個小地方,四幅一套的屏風百兩已經頂天了,多了要被嫌棄的。」
「你的繡工好,值得這個價碼,若是這次繡品能令王掌櫃滿意的話,他想和你合作,將你的繡品推向京裡的高門大戶。」賣了繡品她就有錢,可以喘口氣歇息,不用煩心老失志,幼弟失學。
聞言,她雙目亮如星辰。「你不是尋我樂子?」
「當真。」比黃金還真。
「我有點不安。」似乎好運來得玄乎。
「我只是小獵戶,可買不起你的繡品。」看出她眼底的懷疑,衛海天搬出暫用的身分。
蘇明月櫻唇淺揚。「我沒想是你,但是你應該替我說了不少好話吧?這才引起人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