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幾聲,人暈暈沉沉仍是未醒,及至後半夜斷斷續續說起夢話。
聽著小姑娘在睡夢怯怯吟著怕,嘟囔兩聲怕,就要喊三聲阿璵,喊到最後眼尾滲出淚,蘇璵握著帕子為她擦淨,心尖掀起一陣浮躁:「白日發生了什麼,一字不落地說予我聽。」
阿芝膽寒的同時精神一振,不敢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將實情吐露出來。
室內傳來燭花爆開的輕微聲響,蘇璵鐵青著臉,剛要發作,少女裹著錦被低聲啜泣:「害怕…要阿璵親親……」
「……」
一旁的小丫頭噌得紅了臉,擔心礙事急忙躡手躡腳地退開。
她的身子在發抖。意識到這點,蘇璵沒法多做計較,憐惜地撩開貼在她臉頰的長髮,映入眼簾的俏臉因為汗水和生病的緣故染了分素日沒有的魅惑。
她太嫩了,也太小了,此刻卻美得驚心動魄有了成熟韻味。無論是那張張合合的唇,還是細汗淋漓的雪白脖頸……蘇璵閉上眼,再睜開,捏著帕子小心地為她拭汗。
「阿璵……」
蘇璵倏忽握緊帕子,帕子上的小錦鯉被揉皺,她別開臉抿了口清茶:「別喊了,生病都不老實。」
得不到回應,哀求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回頭看去,少女睡著了都委委屈屈蹙著眉,簡直是無聲的控訴。她良心一痛,掌心緩緩撫摸她的發頂:「乖,摸摸頭,開心點。」
閨房飄著一股淡淡藥味,蘇璵守著她,聽她哼唧幾聲,唇角不自覺噙了笑。
連日疲憊神經緊繃又遭逢驚嚇,身體吃不消才累倒。思及大夫所言,她眼神變幻。
若小姑娘無事,她不想和寧晝計較。十幾年的交情在那,足夠他放肆幾回。可這樣嬌滴滴與人無害的小奶貓他都想動手,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
還是說……自己在他們心裡便是昏聵無知可任意矇蔽之人?
她冷笑起身,要是那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她不介意寧家姐弟心狠手辣,但既敢犯她的忌諱,交情算得了什麼?
為了安安心心『養貓』她特意往將軍府去了趟,這就是寧晞給她的承諾?這就是寧晝的朋友之義!
她越想越惱,走出兩步身子一頓,折回去為少女掖好敞開的被角,轉身回屋取了彎刀策馬出門。
阿芝借著月色目送家主暗夜狂奔的身影,心裡有一個小人不嫌事大的揮舞拳頭,叫囂著:打起來!打起來!
寅時三刻,蘇璵面無表情地砸開將軍府大門。
門子睡眼惺忪地開了門,嘴裡罵罵咧咧的,燈籠照過去看清她臉,立時悚然一驚。
蘇寧兩家乃世交,自家大小姐愛慕蘇小姐,知道這位女紈絝惹不得,剛要賠笑屁股就捱了腳:「去把寧少公子請出來!」
寧晝這晚睡得不踏實。本以為阿姐能夠留住人他才敢臨時起意對盲女亮起屠刀,刀還沒出鞘阿璵就趕了回來,弄得他好生狼狽。
事後回府他也曉得自己莽撞了,阿姐氣得不輕,直斥他胡來。
有些事要麼不做,要麼就得做絕了,做到一半沒把人除了反暴露自己,此乃將軍府行事大忌!
腦門被阿姐用茶碗砸出一個大包,還流了血,寧晝躺在床上睡意全消。
他的確做錯了,就算留著小姑娘又如何?蘇家的門豈是那麼好進的?頂了天就是個妾室,內宅里弄死個把子人比喝杯茶還簡單。
他越俎代庖壞了阿姐大事,阿姐要他天明收拾包袱去盛京避難。
蘇相就在盛京,阿璵就是再惱估計也不會跑到盛京把他逮回來。恐怕到了那地界,人還沒站穩,又得被蘇相逼著振興家門。
夜裡生出響動,怪為喧囂,他坐起身。
小廝在門口嚇得牙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