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得茫然,一把撥開溫瑜臉前的亂髮,也被嚇得不輕——
出門前還花容月貌的一張臉,這會兒竟密密麻麻全是紅疹和紅疙瘩!
瞧著就瘮得慌。
大抵是吹了風,那女子還捂著胸口咳得撕心裂肺,一看就是重疾纏身的模樣。
人牙子傻眼了:“怎……怎會這樣?來之前還好好的啊!”
他還想捉溫瑜的手,看她手上有沒有起疹,但溫瑜咳嗽時抬手掩唇,袖子落下一截,便見那凍得發青的手臂上也密密麻麻全是紅點。
這嚇得老鴇又是連退數步,心有餘悸怒罵道:“天殺的陳癩子,趕緊把你這一車人拉走,早聽說洛都難民中有人患了時疫,她都起疹了,你還送來害我,找老孃的晦氣!”
這罵聲引得整個花街其他花樓的人也探頭探腦地看。
人牙子忙道自己車上其他姑娘是沒病的,追著讓老鴇看看再說,被老鴇指著鼻子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日頭漸漸升高,昨夜積在簷上的霜雪融化了開始往下滴水。
溫瑜放緩了咳嗽聲,垂眸瞥向自己起疹的手,日光照在她手背,她被凍到麻木的手腳,總算慢慢感受到了暖意。
疫病在民間是洪水猛獸,能一傳十,十傳百,死一堆人,無人不懼。
她自幼便對貓毛過敏,聞之即渾身起疹。落到人牙子手上後,逃脫無法,為了不被賣進煙花之地,才出此下策。
如今這時局,藥材金貴,大夫的診金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料想人牙子必然捨不得花錢請大夫替她診治。畢竟她若真染上了時疫,大夫得依律上報官府,人牙子手上的其他姑娘也要被扣押,否則釀成大禍,大夫難辭其咎。
只盼人牙子怕攤上麻煩,扔下她任她自生自滅才好。
正思忖間,糾纏老鴇買人不成的人牙子已叫花樓的打手給扔了出來。
“滾滾滾!再來糾纏就不是把你扔出來這麼簡單了!”>/>
人牙子受了一肚子窩囊氣,等打手進樓去後,才對著醉紅樓大門呸了一聲。
他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塵,轉頭看見溫瑜,臉色兇狠得想要吃人:“你個瘟神,老子花了大價錢才從牙婆手上把你買過來,你這時候給老子發病!”
他揚手就要給溫瑜一耳光,但溫瑜頂著一臉紅疹突然狂咳不止,人牙子不確定溫瑜身上的紅疹到底是不是疫病,怕被染上,那一巴掌終又悻悻收了回去。
溫瑜見人牙子果真被嚇住,繼續撕心裂肺地咳著,做勢還要上前拽他衣角:“給我請個郎中吧,我不想死……”
有一個姑娘不知是不是被溫瑜的樣子嚇的,帶著哭腔道:“我……我身上也癢,是不是起疹了?”
人牙子聞言心中更是直突突,退後一大步離溫瑜遠遠的,瞪圓了眼喝道:“你你……站住!別過來!敢害老子,老子弄死你!”
又對那個喊癢的姑娘喝道:“撩起袖子我看看!”
姑娘哭著撩起袖子,那凍得青紫的手臂上,暫且還瞧不出紅疹,但已被她撓出了數道紅痕。
人牙子頓時焦躁得直罵粗話,愈發確信其他姑娘也染上了疫病,鬧了這麼一出,花街這邊是沒人敢買他的姑娘了。
他來回走了幾趟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找了塊破麻布給溫瑜兜頭罩住,遮住她身上的紅疹,又惡狠狠對其他姑娘道:“老子帶你們去瓦市找買主,別給老子聲張這事。你們染上疫病,在老子這兒就只能等死,若有那個命遇上個心善的買主,指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姑娘們惶然點頭。
溫瑜看出人牙子這是想斷臂求生——留這批姑娘在手上,後面若是都同她一樣起紅疹了,就一個都賣不出去了。
到了瓦市,人牙子低價喊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