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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大梁。太傅曾教導兄長,仁者方可得人心,從前大梁虧欠那些官員和百姓的,總需要我還回去的,裴頌讓天下人懼他,我,要讓天下人服我。”

昭白重擰了帕子準備遞給溫瑜,聽得她這話,淺愣了一息,說:“翁主其實比世子更像王爺。”

想起已故父兄,溫瑜眸中有了淡淡的悵然,說:“兄長的性子像母親,在父王被選做儲君前,他更喜侍弄他院子裡那些花草。當初想求娶嫂嫂,旁的世家公子送的禮不是珠釵首飾便是錦緞玉石,就兄長抱著他養了多年的一盆蘭花在江府外等嫂嫂,一站就是一上午,見著了人卻又羞窘得話都說不出,對著嫂嫂唸了一首《蒹葭》,便放下蘭花跑了,以至後來都有了均兒和阿茵,嫂嫂都還拿這事打趣他……”

溫瑜似想笑,最後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眼中浸著悲意,卻也哭不出。

她的眼淚好像是在雍城那場大雪裡流乾了。

她合目緩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只道:“喚李洵大人他們過來吧。”

程的事宜,等一切都拿定主意後,李洵在離開前忽道:“翁主,您已冷著李垚一干人多時,陶郡那些人您都有意啟用,李垚他們,您作何打算?”

溫瑜似凝思了片刻,說:“的確是時候去見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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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投奔的謀臣們,多住在前兩進院子裡。

李垚因屢次衝撞溫瑜,得了冷遇,當初以他為首的謀臣們,多已不動聲色同他疏遠了關係。

溫瑜的諸多功績,從別的謀臣口中傳到了小院裡,跟著李垚的謀臣們,愈發覺著面上掛不住。

他們也曾勸李垚向溫瑜服個軟,但李垚脾氣又臭又硬,要麼冷哼一聲不予理會,要麼將出言之人罵個狗血淋頭,漸漸地,也沒人敢再提。

溫瑜由昭白和李洵陪同著步入偏院時,李垚一身布衣,頭髮稀疏花白,正如一田舍翁般,拿著個葫蘆瓢在清理出來的一片荒地裡給瓜苗澆水,嘴裡還哼著小調,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李洵咳嗽了聲,說:“李大人,翁主來了。”

李垚曾官拜中書令,雖在帝權勢微、外戚獨大後,憤而辭官歸隱,但底下人

多還是以他從前的官職稱呼他。

李垚聞言,只朝著院門口瞥來一眼,隨即繼續侍弄自己的瓜苗。

昭白見狀皺起了眉頭。

李洵見他仍是如此失禮,心下也是一個咯噔。

他在溫瑜身邊的時日不久,但已大抵摸清了些溫瑜的性子,比起世子的溫和,他們這位翁主,性情其實更為剛硬。

當日李垚倨傲無禮,在如此艱難的時局下,她身邊明明缺人,卻還是冷著李垚,不肯再啟用他。

今日李垚仍是如此,他擔心溫瑜當真會徹底放棄收用此人。

李洵心下著急,想說點什麼打破這僵局,乾笑道:“大人好雅興,竟在院中種起了綿瓜。”

李垚花白的頭髮在腦後用木簪簪成個小髻,皺巴巴的皮幾乎是緊貼著頭骨,冷哼出聲:“盡一份力,食一份祿,未免叫人覺著老夫吃了白飯,老夫這把老骨頭種些自食的瓜豆,還是種得動的!”

李洵不料這老頑固竟如此不留情面,溫瑜便是冷遇他,卻也不曾剋扣過吃穿用度,他這般說,倒顯得溫瑜毫不能容人似的。他臉上的乾笑都已有些掛不住了,回首去看溫瑜,生怕溫瑜怒而拂袖就走。

卻見溫瑜神色平靜地邁步上前,甚至幫著正往竹竿上綁瓜苗的李垚遞了一截乾草。

李垚並不接她遞去的乾草,兀自重取了一根,繼續綁瓜藤。

溫瑜便用那截乾草,將靠竹竿上部分的瓜藤纏綁固定,開口道:“從前農忙時節,父王也曾帶我們去奉陽田地裡,插一株秧,撒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