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柳律打斷趕車人的辯解:「要你來為兩個祁族人趕車,你心裡不快,我清楚。可你也要清楚,這兩個人身份再如何卑微,也是要進皇宮陪伴君側的,但凡誰真得了青眼一步登天,你眼下做的這些小事就如同刺一般叫人想要拔掉,會毀了你後半生的前程,你仔細著點吧。」
趕車這人並不在意,他很瞭解柳律這表面冷淡實則挺有人情味的脾性:「不男不女,兩個祁族人罷了……方才他們從馬車上跳下來,那帷帽飄起來了點,看下半張臉確實定然長得不錯,可皇上什麼天姿國色沒見識過?」
「那是皇上的人。」柳律語氣真切的不悅起來。
趕車這人也才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過頭了,連忙自扇了個嘴巴:「是,屬下知錯,不敢再議論了。」
柳律也不再多說,看著其他人將車馬行裝趕進驛站內。
第5章
這處驛站是皇家專用,平日裡雖然有人看守,但一般不會住進人。當下驛站內空曠得很,祁梧和祁姜各住了一間屋子。
放下隨身的包袱,祁梧一邊摘下帷帽,一邊環顧了下屋內四周的陳設,然後走向了擱置在牆角的梳洗架。
檀木製的深色架子上方嵌著一面銅鏡,這面銅鏡的顯影效果顯然比他在祁族住處擁有的那面鏡子要好得多。祁梧穿到這個世界來好幾天了,總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現下的模樣。
很清晰,不像在之前的鏡子或者水面上看到的難免模糊不清的面孔。
祁梧盯著鏡子看了看,又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鬆了口氣,心想還好,穿書歸穿書,名字和臉都是和從前的自己一樣的,不至於太難適應。就是太瘦了點,像營養不良似的,得好好補補……
祁梧默默嘀咕著,轉身離開牆角處的梳洗架,來到窗前的桌邊坐下。
木窗開了小半,祁梧往外看了看,奈何他房間的窗戶並不臨街,望出去也只能看到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的遠山,連這處的地形都分辨不大清楚。
祁梧正走著神,房門突然從外面被敲響了。
「祁梧公子。」還是那個冷冷淡淡的使臣柳律。
祁梧就起身走過去準備開門,指尖都摸上門閂了,他突然想起來剛剛摘了帷帽還沒戴上……默默說了句幸好想起來了,祁梧趕忙收回手,轉身拿了帷帽給戴好了。
倒不是多在意祁族這「出嫁」的規矩,只是祁梧並不想在使臣面前表現得太特別,更不願意讓對方看到自己的長相……開玩笑,他可是要半路逃跑的人,當然是越少人知道他長什麼樣越好。
這戴帷帽的規矩雖然麻煩,但著實為祁梧的盤算帶來了不少便利。
帷帽戴好後開啟門,祁梧也沒出聲,看了看門外站著的幾個人,等著對方開口說話。
當下門外共站了四個人,使臣柳律和他的一個手下,另外還有一男一女並沒有穿柳律他們統一的服制,這兩人手裡還各端著一個木盤,裡面盛著的是冒著熱氣的飯菜。
「這是祁梧公子你的晚膳。至於這兩個人,是負責看守此處驛站的官吏夫婦的子女,今晚至明早啟程前若是有什麼需要,祁公子盡可吩咐這二人。考慮到祁族的風俗,外人在時祁公子不能摘下帷帽多有不便,所以他們二人只守在這門外,祁公子不用擔心。」
這一長段是柳律身邊的那個手下代為開口說的,等他說完了,寡言的柳律才不急不緩的補充了句:「祁姜公子那邊也是同樣的。二位可在驛站內隨意行動,但切不可走出驛站。」
也走不出去,都有人看守著呢,不過這提醒的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的。
等他們說完了,祁梧只安安靜靜點了點頭,然後微微側身讓開了點位置,方便還端著飯菜的這對兄妹進屋。
將飯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