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現在……以皇帝的性情,左右已經生了怒氣,那即使再給他添點火氣,事後皇帝反倒不會太記掛得住。
「皇上,」柳律轉身回來,再次跪下,「臣有一犯上之請……」
第二天,正月初一,新年伊始。
商扶珩大清早的便把祁梧揉了起來:「阿霧,今天不能睡懶,兆頭不好。」
祁梧被迫穿衣洗漱,整個人無奈得很:「哪裡兆頭不好了,不就是新年第一天偷了懶,一整年都勤快不起來嗎,反正勤快這個詞就和我沒關係……再說,你不是不信鬼神之說嗎?」
商扶珩給他披好披風,看著祁梧的臉陷在軟茸茸的披風領子中,商扶珩心下也軟得很。
「與信不信鬼神無關,就是討個心情好。」商扶珩揉了揉祁梧的臉,「好了,去吃早膳了,外祖母吩咐廚房做了好些好吃的。」
聞言,祁梧故意虎著臉抬頭看商扶珩:「你一大清早把我從暖和的被窩裡薅起來,我看著像是心情好的嘛?」
商扶珩便含著笑親了親他的唇:「阿霧,你是睡足了四個半時辰的,可別想誆我……我就是去給你倒杯茶水的功夫,回過頭你就睡著了,我記仇呢。」
「難怪這麼大早把我吵起來,原來是報復,琅王殿下怎的這般小氣。」祁梧眨眨眼。
聞言,商扶珩輕輕一挑眉,然後不可置否的微微頷首:「有仇不報非君子,琅王殿下雖非君子,但也小氣得很,阿霧……待會兒我給你烤個紅薯吃好不好,烤個你喜歡的那種綿軟口感的。」
祁梧樂道:「大年初一就啃紅薯?你剛說的一堆好吃的呢?」
商扶珩莞爾,煞有其事點點頭:「只啃紅薯確實委屈阿霧了,再加一碗熱騰騰的稀粥吧。」
祁梧繃不住笑出了聲。
年節當下,文都很是熱鬧。商扶珩帶著祁梧在城內與近郊逛了幾天,又從他們外祖母的端華郡主府搬到商扶珩長大的淮王府上住了幾日。雖然除夕當天前往皇陵祭禮時,商扶珩已經帶著祁梧拜過了他父母,但之後商扶珩還是帶著祁梧又去了一次,就他們兩個。
拜祭結束後,他們下山回城。
路上商扶珩同祁梧說:「幼時我也曾和父母登過山,不過不是這座山,是另一處,為了春日踏青。到了山上,我父親便藉口說要考教我的功夫學得如何了,讓我在原處紮好馬步不要走動。我那時當真年幼,老實在原處紮了一個多時辰的馬步,還很是自得,覺著自己當真厲害,就沒瞧出來他倆就是想丟下我單獨相處去。還是陪同在我身邊守著的侍衛不忍心,叫我歇一歇……」
祁梧聞言忍俊不禁,商扶珩也笑,然後接著說:「但我不樂意,覺得我已經紮了一個多時辰馬步了,當然要堅持到父母親回來、讓他們看著。不過沒過一會兒,天上便落起了雨,我只好放棄淋雨扎馬步,聽侍衛的回到了馬車裡……然後一邊吃東西,一邊想明白過來了。此後我就再也沒被父母親哄騙過。」
「既然想要獨處,那你父母親又為何要帶你一同出門啊?」祁梧忍不住笑。
商扶珩輕嘆一聲:「彼時我也問過,我母親很是不好意思的與我說了實話,道是外祖母催的。外祖母覺得他們做父母很是不會養孩子,竟總是二人出門去卻不帶上我……後來知道我出門去只是扎馬步,外祖母將我父母親嫌棄了一番,倒也沒再催過。」
「我那時雖還年幼,但父母親出門帶不帶上我,這事兒於我而言並無所謂,也不妨礙我與父母親關係親近。我年幼時,除卻在國子監念書,旁的時間其實最喜歡與外祖母待在一起習武,外祖母素來疼我,唯獨習武之時很是狠得下心。」
「阿霧。」商扶珩說罷莞爾,接著道,「來日我們若是有了孩子,我希望那孩子似我小時候一般貼心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