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衣小寰,臉上身上盡是菸灰,呆呆地坐在著火的小樓前面。
瓔珞問那小寰,“二小姐和姑爺在哪裡?”
小寰痴傻地看了瓔珞一眼,忽然瘋狂地大笑:“二小姐和姑爺在裡面,他們兩人都在裡面。”
瓔珞嘆了口氣,來晚了嗎?
她以真龍之水護身,進入火場之中,見兩個人緊緊相擁,已經燒成漆黑焦碳。從身形上看,相擁的兩人一男一女,相必就是賈午與韓壽。
她不敢怠慢,離開火場,詢問門前的小寰張司空的府第在哪裡。小寰喃喃地回答:“城南第七家黑門府第就是張司空家。”
瓔珞轉身離去,忽聽那小寰尖叫了一聲:“小姐姑爺,帶我一起走吧!”
瓔珞連忙回首,只見那小寰奮力一躍,躍入火場之中。瓔珞呆了呆,她仍然有機會救這小寰,但救了以後又能如何?
她又一次感覺到生命的痛苦與無奈,活著的人,無論多麼風光,卻不得不用盡心機鑽營,這風光又能保住多久呢?就算能保住一世,又怎能福萌子孫後代。
她向張府行去,見一隊士兵也正向著張府方向而行,想必是奉命捉拿張華的。她當然比這隊士兵行動快得多,須臾時間便到了張宅。
張宅卻又與賈府全然不同,宅內安安靜靜,聽不見一絲人聲。
瓔珞心裡擔憂,難道是來遲了?
她進了張宅,也不見有人,一直向後宅行去,只見花園之中,一個青衣士子正在獨弈。看他的神情,鎮定安祥,似全不知道大禍將至。
瓔珞走到他的面前,低聲叫道:“張司空,張司空!”
張華抬頭看了瓔珞一眼,也不問她是誰,搖了搖頭道:“待我想出這一步棋。”
瓔珞怔了怔,“賈皇后命我前來。”
張華穩如泰山的手到底略微顫抖了一下,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棋子,“皇后現在如何了?”
瓔珞輕嘆:“皇上和皇后被囚禁在金墉城中,皇后不願離開,卻囑我救先生脫險。”
張華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喃喃低語道:“她不願苟活,卻要我獨活於世間!”
瓔珞皺眉道:“先生快隨我走吧!再不走就遲了。”
張華卻固執地搖了搖頭:“身為朝廷的肱股大臣,逢此大難,又豈能苟且偷生?我是不會走的。”
瓔珞默然,她本是為了救賈南風而去,先是賈南風不願逃走,而後便見到賈午與韓壽自焚而死,現在輪到張華,又是視死如歸。
或者,人類並非真地一無是處,這種慷慨赴死的決心,就是其他種族的生靈所沒有的。
她道:“難道張司空要束手就擒嗎?”
張華笑笑:“人總是要死的,就算我此時不死,再活上幾十年,到底還是難逃一死。你若真地有心,就帶我的幼子離開。他今年不過六歲,我雖然抱著必死之心,卻也不忍讓他也死於非命。”
他這句話剛說完,忽聽“轟”地一聲響,許多兵士破門而入。他們一進入花園,便將張華團團圍住,不多時,只聽得小兒的哭喊之聲,幾名士兵押著張華的幼子和一名老擁人從廂房中走了出來。
那小孩被嚇得臉色青白,手中卻仍然死死地抱著一把長劍。
張華臉一沉,喝道:“哭什麼?”
小孩嚇了一跳,不敢再哭,眼淚卻仍然滾滾而出。
張華沉聲道:“爹爹教過你,人生於世,不過是薤上晨露,生有何歡,死又有何懼?哭哭泣泣成何體統。”
小孩垂下頭,不敢再讓張華看見他的眼淚。
瓔珞問道:“張司空真地不走嗎?”
張華淡然一笑:“張某並非貪生怕死之輩,這十年來因皇后的知遇之恩才得到官居高位,如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