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族人將她當成公主對待,她不得不與所有婢人的孩子一樣,穿著低等的粗布衣服,吃著主人們剩下的食物。
羅剎族的奴婢並不真地被當成族人對待,據說他們是創世之神在生育夜叉與羅剎族時,以剪下的臍帶和被遺棄的胎盤形成的。因此這些婢人天生便是不潔的。
因為深刻地瞭解到自己的不潔淨,奴婢們都安份守己,不敢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她的母親,卻狂妄自大地以為可以得到宗主的寵愛。
她從出生之時起,就接受著因為母親的狂妄自大,而帶來的懲罰。
自四歲起,她每天在天還未亮時便起床,捧著水盆站在宗主夫人所生的哥哥的屋外,等著哥哥起來淨面。無論天冷或者是天熱,颳風下雨,一日都不得例外。有時哥哥會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強爬起來,她便得站在屋外,一直等到哥哥起身。
然後她便打掃哥哥的房間,整理他的衣物。把哥哥換洗的衣服送到專伺洗衣的婢人處。哥哥吃完飯後,由專門的師傅教他五明學,而她就站在旁邊侍侯。有時幫忙研墨,有時送來刀劍兵器。
哥哥也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因為受了宗主夫人的影響,從不將這個四歲的小女孩當成自己的妹妹,反而以戲弄她為樂。哥哥經常會伸出腳來故意絆她一跤,或者是用筆在她的小臉上畫上一個小烏龜。她還是一個四歲的小孩,總是把這些惡意的玩笑當成哥哥對她的寵愛。
混混沌沌的過日子,因為年紀小,她從未曾想過,為何她的生命會比同樣是父親子女的哥哥要悲慘許多。她只是天真地以為,生命就是這樣的,她和哥哥就是不同的。
那個時候,她全不會使用靈力,因為沒有人教過她。她看見哥哥的學識一天比一天精進,靈力也一天勝似一天,她只有暗暗的羨慕。她以為她是天生不如哥哥,從未想過,其實她也一樣懂得使用靈力,一樣可以成為羅剎族的聖女。
她很少見到父親,偶然看到他,也只能與眾多的婢人孩子一起,跪在地上,低著頭。她會悄悄地抬起眼睛,目送著父親的身影,不知他是否注意到那一群低賤的小孩中,有一個是他的女兒。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也許到了現在,她還是羅剎族中的一個婢女。即沒有慾望,也不去思索,生命就這樣混混噩噩地過去。年紀大一點的時候,與一個奴僕成親,然後生下他們卑賤的後代。直到老,直到死,也不會想一想,她是羅剎族的公主,與哥哥一樣有著繼承宗主之位的權利。
然而,六歲的時候,一切卻都改變了。只是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使向來“寬宏大量”的宗主夫人,再也無法忍耐。她不僅看見了那個婢女對自己的威脅,同時也看見了這個婢女所生下的小賤種對於她兒子的威脅。
那一天,父親破天荒地考校哥哥的學問,宗主夫人也隨同前來。哥哥先是很驚慌,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一一回答父親提出的問題。無論是宣告、因明、內明或是工巧明都是有問必答,無有遺漏。
父親很滿意,最後問到醫方明中五石散的配方。這個配方,師傅在幾天前剛剛教過,但那個時候,哥哥正在她的臉上畫小烏龜,沒有聽清。
哥哥吱唔其辭,不能回答。她卻忍不住答道:“五石散是用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石硫磺、石鐘乳五種藥物配成。石藥性熱,服後常常出現發熱、煩渴,甚至發背、癰疽的石發病症。”
她其實是過耳不忘的,師傅說過的話,她都記在心底。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很是好聽,但她這一番話才說出來,她就看見宗主夫人陰沉的臉色。她雖然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卻也知道,她一定是做了什麼錯事。
父親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她還天真地以為父親會象誇獎哥哥一樣誇獎她。她不僅沒有得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