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你走了以後,劉蘭芝便投湖自盡了。”
焦仲卿的嘴角牽動了一下,喃喃道:“死了嗎?死得好!死得好!死得!死得好!死得好!”
他一連說了數聲“死得好”,然後淡淡地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訊息。”他轉身進入母親房間,焦母已經準備就寢。焦仲卿跪在地上,連叩三個響頭,臉上仍然是那種麻木的神情。
焦母心裡有些慌亂,問道:“仲卿,你這是做什麼?”
焦仲卿如同做夢般地回答:“我明天就要出門辦事了,大概要很久才能回來。我不在母親身邊的時候,請母親多多保重。”
焦母勉強笑道:“你放心,有你妹妹在我身邊,她會照顧我的。”
焦仲卿笑道:“母親喜歡羅敷嗎?等我回來就請母親替我說這門親事吧!”
焦母甚是喜悅,道:“你終於想通了?想通了就好,我明天就請人上門去提親。”
焦仲卿笑笑:“好!有勞母親了。”他轉身離開房間,無雙仍然站在院中。他從無雙面前走過,似乎她並不存在一樣。無雙看著他解下衣帶,掛在樹上。
她轉過身,她可以阻止他,但她卻不想這樣做,如同她可以阻止劉蘭芝一樣。死又有什麼可怕?活著才要承受無盡的痛苦煎熬。
她忽然看到天邊飛過來一對相思鳥,她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若可逍遙比翼,就算化身為鳥,又有何妨?
與此同時,在兩條街道以外,有一個小女孩兒正獨自在黑暗的長街上徘徊。她只有十二三歲,大睜著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果留心去看,就會發現,她的雙眼雖然美麗,卻毫無神采。
天氣已經很冷了,她卻仍然穿著單薄的衣服。女孩兒挎著小竹籃,心裡卻忐忑不安,想到自己已經出來許久,卻仍然沒有找到父親說的那位鄭官人的家,也不知何時才能將人家要的肉送到。
她是城中李屠戶的女兒,自小眼盲,母親五年前過世了,父親又娶了新夫人,兩年前生下了一個小弟弟。
繼母既不打她亦不罵她,只是將她視作無物,連一句話都不願對她說,更不要說噓寒問暖,添飯加衣。她卻覺得很滿足,能夠相安無事就是最大的福分。但父親卻很討厭她,或者是因為她眼盲的原因吧!
她今天是在傍晚時分出門的,連晚飯也不曾吃過。父親命她將一籃肉送到鄭官人的府上,這在平時也是做慣的。但其實她是很害怕做這種事的,雖然以前迷路過幾次,最後總能找到好心人將她帶回家,但這樣的事情每發生一次,她心裡的愧疚就會增加一分——她害怕父親會越來越討厭她,有朝一日會將她趕出家門。
她已經走了幾個時辰,而且驚恐地發現身邊越來越安靜。她雖然看不見,卻也感覺到天色一定已經晚了,路上連行人都沒有了。她又餓又累又冷,想要大聲呼救,卻又感覺到害怕。
她頹然地倚著牆壁,努力地回憶著自己今天走過的路。但她今天走的路太多,她已經無法清楚地記起自己轉過了幾個彎,走了幾條街。
一陣冷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大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抬頭望向天空。要是媽媽還活著就好了,最起碼,世界上還有一個真正疼她的人。
她慢慢地蹲下身,絕望得幾乎想哭。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有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
她有些緊張地抬起頭,望向那人的方向。
她感覺到那個人也蹲了下來,似乎在仔細地打量著她。她遲疑著開口:“有人嗎?”
她的感覺是很靈敏的,如果有人與她近在咫尺,她一定能夠感覺到那人的呼吸及溫度。但奇怪的是,她明明感覺到這個人就在自己面前,身邊的空氣卻沒有一絲流動。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