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的一句稱呼,以前也有人叫過,但每一次,從無例外的,都會讓她覺得從骨子裡難受。
其實“卿卿”並不是真的奇怪,反而好聽,可她沒辦法,這兩個字從別人的嘴裡叫出來,她就本能地心裡發堵,硬要形容的話,就像……這是一個專有稱呼,只屬於特殊的某個人,不允許被侵佔。
言卿站在下行的電梯裡搖了搖頭,她過去二十二年的感情乏善可陳,哪有什麼特殊的某個人。
她暗自不解時,驀的聽見一道低沉的嗓音——
“找。”
就一個最簡單的字而已,卻準確抓到她的神經。
她是唱歌的,對聲音格外挑剔,極少能有誰單憑音色吸引到她,這還是第一次。
言卿下意識抬頭,循聲望過去,發現說話的,是前面女生手裡豎起的平板電腦,螢幕上正在播放一段採訪,被採訪的男人側臉朝著鏡頭,膚色蒼白,眉眼深邃,模樣好看到邪肆,缺少血色的薄唇張開,語氣陰冷:“當然找,還用問嗎?”
主持人自知失言,快嚇死了,拼命打圓場。
看影片的女生也驚呆,跟同伴輕聲議論。
“這哪家的記者,不想混了吧?敢當面碰霍總死穴。”
“估計是剛入行的新人不懂唄,不過確實沒好好做功課,霍總的事圈子裡誰不知道,誰也不敢提,他倒好,拿命做採訪。”
“說起來,霍總真夠執著的,愛人死了以後一直撈不到屍體,他就接受不了事實,不死心地到處瘋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棄。”
“你也太延遲了吧,該不會以為這段採訪是新的?至少仨月前的了好嗎,算算時間,我估計他現在就該放棄了。”
“啊?為什麼?”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距離霍總愛人出事滿三年了,因為意外事故找不到的這種情況,兩年一到,法院那邊會發布死亡公告,如果再等一年沒變化,就正式宣佈死亡,現在期滿,霍總徹底沒念想了,他也該重新開始,多看看身邊那群垂涎他的大小姐們,還有一大堆前仆後繼的女明星。”
“說的也是,三年吶,再深的感情都淡了,何況是霍雲深這種——”
這種冷戾心狠,手段雷霆,為了爭奪霍氏無所不用其極,把自家人全給趕盡殺絕的閻羅王。
更有傳言說,他從小就有瘋病,人格扭曲,才會不被霍家接納,扔在外面多年不聞不問,誰能料到,霍氏集團的雄厚家業最終仍是被這位天生反骨的棄子給掌控了。
人人都清楚霍家大佬招惹不起,但更架不住他如今天文數字的身價和那副勾人相貌,名媛貴女也好,當紅女星也好,誰半夜裡沒做過幾個綺夢,想嚐嚐在霍雲深這柄利刃上舔蜜的滋味兒。
後面的話太敏感,女生們音量壓得很低,言卿朦朦朧朧聽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螢幕。
男人恰好轉過正臉,一瞬間彷彿跟她四目相對。
言卿心臟莫名震顫了一下,突突跳著停不下來,她轉開視線平復呼吸,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對素不相識的霍家大佬這麼大反應。
是霍雲深相貌太好,氣勢太凌厲,一個眼神能嚇死人吧?
絕對是。
言卿找到最合理的理由,長舒一口氣,不再多想。幾秒鐘後,電梯到達一樓,她迎著寒風,跑向自己租來的那輛二手車。
海城名字裡有海,實際上與海無關,倒是有條江把偌大城市一分為二,江南是新城,江北是老城,但都發展優越,巍峨高樓密集聳立,在夜色裡流光璀璨,不愧是躋身國內金字塔頂的名城。
言卿家裡的老房子在江北,她開著導航,從位處江南的乘風影片出發,路過超市時拐進去,採購生活用品,邊買邊回憶安瀾給她的一大堆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