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紹估摸著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聞,多半是瞞不過宮中耳目,糜夫人若是聽聞這訊息,非得傳召自己前去不可,現在看來果然是不出他所料。
方紹只得匆匆出門趕往宮中,入得壽仙宮時,糜夫人早已等候多時,見著方紹,一張愁眉苦臉方紹轉顏為笑,急步迎上前來。
“臣見過夫人。”方紹恭敬的行君臣之禮。
“方司馬快快免禮,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糜夫人趕緊將方紹扶起。
入得內室,二人坐定,糜夫人叫侍婢奉上茶水,便拂袖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去外邊候著吧。”
此等舉動,顯然是有要事想說。
方紹當下不動聲色,只顧低頭閒品香茗。
侍婢退盡,諾大的殿內只餘下他二人。
自劉備稱帝之後,方紹因身份問題,已經很久沒有與糜夫人這般單獨相處過,這時候便稍覺得有點不自在。
糜夫人倒是自然的很,見方紹一杯茶飲盡,便親自起身為他又斟一杯。
“臣豈敢讓夫人斟茶,臣自己來吧。”方紹一副受寵若驚之狀,一手將茶杯掩上,一手忙去接茶壺。
“我都說了,你我之間客氣什麼,中正你是我的恩人,我為你斟一杯茶又有什麼。”糜夫人伸出手來,將方紹的手掌推開。
手上肌膚相觸的一剎那,方紹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側眼瞄向近在咫尺的糜夫人。
如今十多年已過,糜夫人也已是人近中年,鬢髮之間隱約已有幾縷白絲,眼色之側也長出了魚尾紋。不過或許是得到張仲景秘方的緣故,糜夫人整個人還算是保養得很不錯,時至如今,仍有一番風韻存身。
如此之近,她身上的幽香浸入鼻息,竟令方紹心頭微有盪漾。
不過,只是怔了片刻,方紹便趕緊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輕咳著說道:“那臣就謝過夫人厚待了。”說著,他又端起茶來低頭慢品,以掩飾方才短時間的失神。
“中正,昨天我做夢,又夢到了當年長坂坡的事情。我夢到在水塘邊你給我治傷,我痛著痛著就睡著了,可是睡來之後你卻不見了,我怕極了,大聲的喊你的名字,可你就是不見了,我一驚就醒了。現在我想想都覺著後怕。”
糜夫人用憶苦思1日來做開場白,顯然是很高明的手段。
方紹笑了笑:“那都是夢而已,夫人何必當真。”
糜夫人嘆道:“人都說夢是未來的預兆,我就在想,我肯定又要遇到不好的事,上一次有你相救,這一次你卻不管不顧了。”
方紹忙寬慰道:“夢就是夢,夫人莫要在意。再則,夫人有難,紹這個做臣子的又豈能置之不顧。”
糜夫人眼眸一亮,可接著又暗淡了下去,幽幽嘆息道:“你恐怕也只是說說罷了,現在的你位高權重,凡事都要為自家利益設想,哪裡還顧得上我。”
糜夫人那口氣,竟似有點撒嬌和抱怨的意味。
方紹明知他在暗指什麼,卻又不能避之不顧,只得順著她的話題問道:“夫人這話可折殺微臣了,臣是什麼樣的人,夫人最瞭解不過,臣豈會只顧自己,不顧夫人呢。”
糜夫人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正色道:“那好,既是如此,那我倒要問你。聽說諸葛丞相他們已經打算向大將軍讓步,要擁立齊王繼位,你為何不加以阻攔。
繞來繞去,果然還是為了此事啊。
方紹面帶難色,解釋道:“大將軍手握兵權,威名顯赫,在國中所有的權威想必夫人也清楚。如果我們執意跟大將軍對著幹,勢必會造成大漢國內部出現重大的裂痕,如此,豈非給外敵有可趁之機。”
方紹這番話說完之後,發現自己的思想其實也已傾斜向孔明那一邊,不過又覺得這番話說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