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這麼痛苦的……”他頹然退後幾步,哀思道:“我又何必非要殺了他們?管他騙與不騙,只要師妹活得快活,不就足夠了麼……唉,走吧,還留著做什麼……”
誰知就在他魂不守舍之際,痛失愛子的宗天已經發了瘋似的撲來,而他也在無意中自然而然地使出了玉碎劍法。當他有所察覺、準備收手時,宗天卻已經筆直地倒了下去,臉上還凝固著不甘和憎恨。
宗飛妍又是一聲慘呼。一夜之間,她連續失去了丈夫、兄長和父親!不論對於誰,這種變故都太大了。她不顧一切地站起來,將手中緊纂著的東西奮力向青年丟擲,那東西在空中嘭地一聲不知分成了幾片,滿天花雨般向他射來。
青年見自己又殺了宗天也是不禁一呆,緊接著便聽到乍然而響的嘶鳴聲破空而來,知道是威力極大的暗器,趕緊揮劍擊打,一時間叮叮噹噹聲響成一片。彈指一瞬後,那數不清的暗器只剩下最後一片了。就在青年要揮劍將最後一片擊飛時,他突然瞥見宗飛妍那迸射著憎恨目光的眼眸。這一瞬間,他的心碎了,碎得一塌糊塗。這世上還有比被自己深愛著的人憎恨更痛苦的事嗎?也許有,也許沒有,他不知道。
於是他眼睜睜地看著最後一片暗器刺中自己的腹部,然後在其他挽花派弟子趕到之前,轉身,逃離。
那枚可怕的暗器是嚴長卿擋在宗飛妍身前時,偷偷塞到她懷裡的。在宗天與青年對戰時,宗飛妍突然轉醒過來,因此發現了它。於是她折返回來,藏在暗處,想伺機發出暗器,為丈夫報仇,只是爹爹與大哥正同他拼鬥,恐傷父兄才一直強忍不發,直到父兄都死在了青年的劍下才終於發了出來。
同樣的暗器青年也曾見過。那是十年前了。當時他為了找到仇家留下的蛛絲馬跡在門派裡苦尋十日,終於在一根柱子裡找到一朵嬌豔欲滴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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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龍:無塵劍殤(11)
這朵梅花做工精細,栩栩如生,甚至連花蕊都清晰可辨,用來做女子的髮飾絕對錦上添花,但偏偏是落梅山莊的獨門暗器,有一個令整個江湖談之色變的名字:梅花殺。
六
痛!肌肉似乎被人撕裂,五臟六腑似乎爛成了一團血肉……痛!彷彿整個世界都要從腹部針眼大小的傷口擠進的肚子,日以繼夜的“狹路相逢”絕烈地刺激著他身上每一根神經,自百匯到天靈,一路雨劍風刀、雷擊火燎……
這就是“梅花殺”嗎?
雖然鐵梅花刺中他後立刻彈開,但他承受的痛苦卻遠遠超過了穿胸一劍!七天來,青年耗盡全身內力才勉強將劇毒暫時封住,但再也沒有精力顧及接踵而來的疼痛,只得任其蠶食自己的意志與生命。每次疼痛發作,在他失去知覺前,都會想,這朵梅花是師妹擲來的呀。都七天了,喪夫失父的她怎樣了呢?她一定很痛恨自己吧?恨不能將自己碎屍萬段……
這種痛,才真正的刻骨銘心。
青年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蜷縮在茅草堆裡打鼾,儼然一個身臨絕境的乞丐。他本可以了斷殘生,而且早就有了這個打算和勇氣,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這樣苟息殘喘,他只是隱約覺得,自己尚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沒有做。在完成這件事之前,他不能輕言生死。
到底是什麼事呢?他也不知道。他在等。
又過了七日。這七日,他從乞丐的手上奪過殘羹剩飯,還被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叫花子痛打了一頓。他身邊有劍,但一直沒有出鞘。世界上最危險的劍往往就是沒有出鞘的劍,他要聚集這凌人的殺氣,完成他最後的願望。
玄天門名存實亡,挽花派精英盡歿,人心渙散,江湖上只剩下落梅山莊了,或者說,整個江湖都是落梅山莊的了。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這不得不讓人產生懷疑。然而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