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對著皇城大門的方向,緩緩舉起了酒杯。
唇邊,一絲若有似無的冷冷笑意。
她終於來了。
門口的方向,一個小太監滾了進來,帶了一地的風雪,他跪在地上,似乎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情景,哆嗦道:“太子殿下,有人,有人逼宮……”
是的,他說的是,有人逼宮。
——因為只有一個人。
那是一個長得極其美麗的女人。
他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麼美麗的女人,她的纖眉,她的美目,她鮮紅飽滿的唇。全部都是世間最完美的締造。
可是她黑衣浴血,彷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羅剎,渾身散發著濃烈的肅殺之氣。
她的長髮也在滴血。
她從宮門外,一直殺到了大殿前,很快,她便會殺到這裡。
她只有一個人,一把劍,可是卻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大內高手?大內侍衛?暗衛?影衛?統統不是她的對手。
他們甚至有的人還未曾靠近,便被她擊斃,下手,狠辣無情。
小太監惶恐的抬頭,卻看到太子殿下依然淡定自若的舉著酒杯,臉上,隱約帶了一絲笑意?
這個時候,他為什麼還在笑?
花清越忽而放下酒杯,天青色衣衫因了他慢慢站起來的動作而慢慢盛開,仿若青蓮。
小太監不明所以,只剩下了滿眼的驚恐,然而就在下一刻,他跪著的身體卻向後倒去,然後,眉心迅速流下了汩汩鮮紅的血液。
花清越對著門口的方向,笑道:“你終於來了。”
良久,那雙帶著寒霜雪氣的短靴才踏進了殿內。
然後,背後的殿門自動閉合。
殿外,在錦色的帶領下,數百名持弓以待的弓箭手將大殿重重包圍。這是金碧的精銳之師,過去在戰場上作為騎兵,後面戰事平息,他們便做起了皇宮的神箭手。
射程範圍廣,箭雨勢如追風,箭頭烏黑沉重,全部淬過劇毒。
花清越抬手,一扇窗忽地開啟,剛好露出錦色凝重的面色,花清越微一拂袖,錦色蹙起了眉頭,跪地道:“殿下……”
“退下。”
“可是殿下……”
“退下。”
錦色不甘,卻只能遵從他的命令,朝後揮揮手,幾百名弓箭手立刻收了弓,退到了百米之外。
百米之外,卻仍然在射程範圍之內,並且一旦出手,便不會失手。
花清越低頭,倒了杯酒,對著步天音道:“第一杯,敬南織。”
語落,他長指輕抖,酒水揚揚灑在了地上。
步天音定定看著花清越,冷冷開口:“你不配。”
花清越輕嘆一聲,放下酒杯,道:“告訴我,你此行的目的。”
“殺你。”
“那如果你殺不了?”
“我已派人去通知花如夜。”
“呵,你還真當他是朋友。”
“就算不是朋友,他也可以趁機攻進來。”
“如果我說不一定呢。”
步天音沒有出聲。一滴血,沿著她的髮梢滴落下來。
外面天色清遠,一輪白日隱雲,天空霧靄沉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步天音,你衝動了。”
花清越徑自做了下來,慢慢盈滿一杯酒水,輕輕呷了一口。
他明明知道她在盛怒之下,眼裡只剩下殺氣。
可他依舊瀟灑自如,該幹什麼幹什麼。
或者說,他分明是還不把她放在眼裡。
對於一個於他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的人,他何需費心?
步天音何嘗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