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鳳凰談生意,”掮客先生笑著回答,事實上,他想得到陳為什麼給自己打電話,但是此時此刻他並不想面見此人,“等我把生意談完,當然會去看你。”
“你那個生意就不可能談攏,”陳太忠見這貨不上鉤,也就扯下了幌,“價錢不合適。埃布林先生……我是很願意珍惜你我的友情的。”
“哦,非常抱歉,但是陳……這一塊不是已經交給其他的人來負責了嗎?”埃布林在電話那邊裝瘋賣傻,不過他說得也沒錯,前一陣兩人見面的時候,陳某人確實是這麼表態的。
“是交給其他人了,但是省委對政府工作有指導的權力……好吧,說這個你也聽不懂。我只是告訴你,你所想要的價格並不可能實現,”陳太忠很乾脆地回答,“法國想做曲陽黃代理的人很多,我想……你總該對安東尼有印象。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會想到美國禁酒令。”
美國禁酒令,發生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初,而禁酒令的執行,反倒促成了黑幫的崛起——他們透過走私烈性酒而大賺特賺。
而這裡面產生的暴利,又使得各幫派之間為了爭奪地盤大打出手,大名鼎鼎湯普森衝鋒槍之所以別名為芝加哥打字機,就是在激烈的黑幫廝殺中闖出了名頭。
這些就扯得遠了。陳太忠想說的是,在那場禁酒令中得利的,就有不少義大利黑手黨,而安東尼本人,也自命是“尊敬的唐”,他對法國市場也是虎視眈眈,只不過唐?安東尼註定要害怕陳主任,所以不敢亂來。
但是。陳某人如果願意把法國的代理權交給唐?安東尼,義大利人絕對會笑納,埃布林對這一點也很清楚——到時候,他丟了曲陽黃的代理,都不敢去找麻煩,否則的話,後果真的很嚴重。
掮客先生非常明白陳主任話裡的潛臺詞。而且,這個時候裝聾作啞,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於是他馬上就端正了態度,“哦。陳,我當然會重視我們的友誼……那麼好吧,我想獲得曲陽黃集團一定的股份,可以嗎?”
“只要價格合適……你去跟劉滿倉和市裡談吧,”陳太忠很隨意地發話,他確實是不願意多幹預別人的工作。
放下電話之後,面對一臉愕然的王啟斌,陳主任一攤雙手,滿臉的無奈,“唉,屁大一點事兒,他們談了十來天都談不攏,我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那是,”王處長笑眯眯地點點頭,“別的不說,只衝你這流利的法語,就沒幾個幹部能做到……其實在溝通中,言辭表達通暢是很重要的。”
“唉,真不讓人省心,”陳太忠無奈地撇撇嘴,心裡卻是有一點小小的自得……
“陳太忠還真是厲害,”第二天,殷放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他只是跟袁珏打了個電話,結果今天曲陽那裡就傳來了訊息,說是法國人不強行壓價了,他們改主意了,想高價收購曲陽黃集團的部分股份。
埃布林開出的價錢,也確實有誠意,八千萬法郎,收購曲陽黃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同時,他們不會干預集團的正常經營,只會派出質量和財務監督人員。
八千萬法郎,這是個什麼概念?時下的人民幣和法郎的匯率接近一比一點三,也就是說換成人民幣的話,金額就過億了。
而曲陽黃集團當初的註冊資金不過一千萬,眼下的固定資產加上流動資金,也還不到四千萬,年銷售額三千萬出頭,毛利兩千餘萬,撇開各項支出和擴大再生產的資金,純利潤大概就是三百多萬元。
當然,下一步曲陽黃的強勢崛起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但是這八千萬法郎的投資什麼時候能收回來,也真的不好說——以控股數來算的話,像去年一年的銷售額,埃布林只能分到一百多萬的利潤。
所以劉滿倉覺得,這個價錢還算有誠意,不過這個控股……咱們還是要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