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省醫院。
恐慌是可怕的瘟疫,蔓延開之後,不可阻擋。
汙染物突襲醫院外的臨時疏散安置區域之後,驚慌失措的人們試圖向外逃跑,遠離長相可怖的怪物。
第一批行動起來的人們,帶動了第二批人們的恐慌,然後是第三批,第四批……層層向外擴散,被波及到的人數越發龐大。
到最後,人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跑,他們只知道,旁邊的人在跑,自己看到有人在恐懼。
於是本能的,他們邁開腳步,加入了這場逃亡大軍。
左衝右突的人流是彼此洶湧衝擊的暗流,咆哮著撞擊到一處,浪花飛濺。
有人摔倒,擁擠,走散,踩踏……哭聲,尖叫聲。
派駐到醫院的專員和調查官的數量太少,對於這場海嘯般的混亂而言,杯水車薪。
雖是深夜,但各方都已經被驚動。
駐場的負責調查官也焦急向分局長打電話,請求支援。
但是南方分局人手不足,已經派無可派。
宴頹流站在高層走廊上,透過窗戶靜靜看向下方的混亂,面色冰冷。
“我一向不喜歡我在其他機動隊的所謂同事們,愚蠢,遲鈍,無力。與之相比,機動1隊和商南明,也顯得順眼了起來。”
“但是,他們的廢物程度,還是超出了的我接受範圍。戰線拉得太長,已經耗費太多時間,再繼續下去,不僅是無法容忍的他們的愚蠢,也是對3隊聲名的損傷。竟然和這群傢伙,同為調查官……應該結束了。”
宴頹流轉身,平靜看向身後:“你說是嗎?小怪物。”
在她身後的走廊上,只剩下頭顱的汙染物縮在牆角,骨尾像蛇一樣牢牢纏繞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即便已經墮化失去神智,但頭顱還是在被宴頹流找到時,本能的察覺到了危機,和死亡。
它和眼前女人之間的差別……更甚仰望天空的峽谷盆地。
不可匹及。
汙染物拼命在角落裡縮成一團,骨尾也越發用力甚至勒進那人的血肉裡,一圈圈皮開肉綻。
渾濁的紅色眼珠緊緊盯著宴頹流,發出“嗬嗬”刺耳聲音。
像是在警告。
而骨尾纏繞的人,就是它的人質。只要宴頹流敢上前一步,就立刻殺死人質。
宴頹流輕輕垂下眼睫,眉眼無波的冰冷,不為所動。
那人身穿專員的藏藍色外勤夾克,一身傷勢衣衫破爛,鮮血滲透外套滴答流淌了滿地。
專員昏迷不醒,臉上也沒能逃過一劫,到處都是縱橫交織的傷疤和鮮血,難以看出原本的模樣。
但是,逃不出宴頹流的眼睛。
僅是一個輪廓,就足以讓她判斷出這張臉的主人。
專員小王。
還是個熟人。祈行夜小組的專員。
宴頹流挑眉,單手插兜,不緊不慢邁開腳步上前:“你打算,用他來威脅我?用他來換你的命?”
“真是讓人驚訝,汙染物,什麼時候有的神智?有關於進化迭代的傳聞,難道是真的?”
她輕笑,揚了揚下頷:“不如用另外一種方式來交換怎麼樣?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你走。不必猶豫,你手裡那個,對我完全沒有價值,你可以現在就殺了他。”
3隊,在意的從來不是某個特定個體的生死存亡。
就算是一整座醫院的人都死在這裡,只要是為了制止更大的災難危機,那就是值得的。
取捨?從來不必有取捨。
因為結果早在最初就已經註定。
汙染物死死盯著宴頹流,隨著她的越發靠近而顫抖得更加劇烈,尾骨也更加深的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