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永遠無法再退去。
黎明前的凌晨,黑暗最濃郁的時刻。
整座小鎮都被籠罩在夜幕下,黑漆漆沒有光亮也沒有聲音,只有隱約的輪廓線。像誤入了墳地,四周皆是幢幢墓地鬼影。
冷風一吹,明荔枝頓時一個激靈緊緊抓住祈行夜。
“哪,哪不對啊。”
明荔枝壓低了聲音,哭腔顫抖:“姐姐你別嚇我。”
餘荼獨立船頭,眉眼冷肅。
對於3隊調查官而言,過目不忘是基本技能。
就算現在視野一片漆黑,但也依舊能看出輪廓。她記得很清楚,與宴頹流拼死賭命離開小鎮時,鎮上的建築絕非眼前的佈局。
“先下船再說其他。”
餘荼冷聲指了指船邊:“儘量遠離河水,沒有防護服,凡胎可抵擋不了汙染。”
她瞥過自己的眼神,讓祈行夜心生疑竇,總覺得她意有所指。
但有左春鳴等人在,祈行夜沒有問出口,只是循著路線靠岸,踏上了小鎮青石板鋪就的岸邊道路。
明荔枝一上岸,頓時被臭得陣陣乾嘔,連忙捂住嘴巴衝去旁邊了。
其他人也都皺眉厭惡。
沒人會喜歡血肉腐爛的味道。像是人類死亡後的屍體在水中慢慢腐壞,潮溼腥臭,會令人想起一切糟糕回憶。
“奇怪,在河裡的時候沒聞到啊。”
雲翳清嘟囔著左顧右盼,尋了根樹枝就想要重新靠近岸邊,向下捅一捅看是不是真有屍體。
卻被宴頹流勾住他的後腰揹帶。力氣不大,卻將他制止在原地。
“想死嗎?”
宴頹流勾唇低笑:“再向前一步,河裡的東西就要拽你下去了。”
雲翳清驚了下,知道聽人勸活得長,還是乖乖退了回來。
河水中打了個旋渦,似乎一片葉子飄了下去。
卻讓雲翳清冷汗津津。
有……生物,就在剛剛他靠近河水的時候,一直守在旁邊。
“你怎麼知道?”
他猶豫回頭。
宴頹流臉頰上幾道血痕,劃痕處皮肉消失,只剩血色,這讓她本來冷峻清冷的面容更顯危險,有種詭異鋒利之美。
“我既然知道,那當然是有人以這種方式死過。”
她勾了勾唇,嗓音慵懶:“你猜,這條河裡死過多少人?”
就算是僱傭兵,雲翳清還是不由得冷汗津津,看向河水的眼神染上驚恐。
“云云,走了。”
祈行夜的呼喚聲從身後傳來:“看這地方一時半會是別想拿下了,先要去找個落腳的地方才行。”
和汙染物對峙時,人類具有先天弱勢。
——衣食住行。
汙染物可以不吃不喝,但人類卻需要吃飽穿暖,還要防備不會生病,血肉之軀在汙染物面前,脆弱得像一尊玻璃雕像。
宴頹流也聽到了餘荼的呼喚。
她挑了挑眉,抬手鬆開了勾住雲翳清的揹帶,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很少會與外人合作。而如果是你這樣的普通人,準確來說,就是第一次。”
宴頹流猛地抓緊雲翳清的領口,將他拽到自己面前。
她眯了眯眼眸,煙腔沙啞低沉:“因為祈行夜,你可以暫時做那個特殊的。但是——”
“你最好有點用處。祈禱自己還能活著走出小鎮吧。”
不論是從汙染物手裡,還是從3隊手中。
宴頹流緩緩鬆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抬手將雲翳清推了出去,隨即轉身。
“帶來的行李裡有乾淨的飲用水,你搬下來。”
雲翳清冷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