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言漠然回望:“你是在稚童撒潑,很無聊。”
“不論你如何催促,我還是那句話——汙染科學也是科學,它不是空中樓閣,海市蜃樓,不能倉促下結論。”
林不之質問:“即便有人會死?”
“那就讓他死。”
明言平靜道:“一定量的死亡是必要的犧牲。就算是神,也無法從大洪水中拯救所有人——林不之,我們不是神,只是人。”
“就算我們拼盡全力,能抵達的高度也始終有限。你救不了所有人的,林不之。”
他說:“別天真了。”
林不之卻只是深深望他一眼:“那我選擇,盡我最大努力,賭上我這一條命——能救一個,就是一個。”
明言微微側首,看著林不之怒意盎然的轉身離去,修長背影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院長。”
張執壓低聲音道:“林局長其實說的對……下了一夜雪,京城報告的求助,更多了。”
“汙染物的數量在激增,越來越多市民遭遇了汙染物。並且級別在提升,接連確認了幾次都是b級。”
在從前,b級是絕對的高等級,足夠引起調查局高度警戒。
現在卻已經稀鬆平常。
張執憂心忡忡:“再不加快速度,我恐怕會出現更多……”
“我與林不之同僚十幾年,還是難得見他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明言平靜收回視線,邁開長腿:“林不之,也快要腐爛了。”
張執愕然:“院長?”
“繼續按照計劃執行。”
明言漠然道:“不要被突發事件擾亂你的計劃。張執,我們是汙染的地基,如果連我們都失去冷靜,和前線一樣慌張,那誰還能堅守?”
“先按照之前重新敲定的配比,重新制作第七代阻斷劑,所有產能全部送到調查官手裡。”
他平靜道:“先保調查官。他們如果死亡,大壩潰堤。”
張執喉結滾了滾,還是點頭:“是。”
明言忽然想到什麼,又轉身抬手:“祈行夜的電話,還沒撥通嗎?”
張執:……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商長官已經把科研院全體在祈偵探那裡拉黑了,全方位無死角防範。我們不是在給祈偵探打電話,我們是在和整個網路技術部作戰。”
張執誠懇道:“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被這輩子拉黑了。”
他茫然沒有頭緒:怎麼自家對科研之外,什麼都平淡提不起興趣的院長,忽然對祈行夜這麼上心?
難道是因為祈行夜拐走了明院長家的小公子?可不對啊,從院長夫人……從那以後,沒見過院長對兩個孩子上心?
張執絕望:這個破工作,我是非幹不可嗎?
而間接讓張執懷疑人生中的祈行夜,還在拜訪求助人之一。
中年男人獨居,昨天半夜打電話求助,驚恐大喊大叫,說有鬼進了他家在追殺他,讓趕緊來救他。
從懷疑是汙染開始,所有符合描述的電話都會被轉到專員這來。
接到電話的專員迅速趕到,卻沒有在中年男人說的小巷裡看到人影。
家裡房門大開著滿地狼藉,看得出來是倉惶中奪門而逃,但中年人也同樣不在這裡。
到處都找不到人的專員滿頭問號,還是上報,到了祈行夜這裡。
“有血。”
祈行夜半蹲在已經被封鎖的小巷裡,白手套從牆縫裡抹過,就是一道紅。
“還沒幹透,幾個小時之前的事。”
專員點頭:“時間對上了,那人就是這個時間點打的電話。”
“他說鬼一直追殺他,他逃到了後巷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