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聲音在發出時被柔軟的針織物阻隔,因此不再清脆。
祈行夜輕手輕腳向臥室的方向走去,每踏出一步都極為小心,絕不碰到地面上的任何雜物。
他站在狹小的臥室裡環顧,剛剛檢查過的空間裡,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
不……
不是所有地方,都檢查過。
比如。
祈行夜緩緩看向快要被雜物堆積遮掩過去的衣櫃。
他踩過被扔得滿地都是的衣服,屏息站在衣櫃前。
隱約的影子輪廓落在櫃門上,張牙舞爪的蔓延,拉長,如鬼魅無聲嘶吼。
祈行夜小心翼翼伸手,開啟衣櫃門。
“吱嘎——!”
伴隨著木質軸承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衣櫃裡的景象,也慢慢展露在祈行夜面前。
在衣櫃角落裡蜷縮成一團的中年女人緩緩仰起頭,眼球充血激凸,神經質的死死看向衣櫃外面,她整個人都像浸泡在鮮血中,被染成紅色,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在衣櫃這個小空間的密閉性被打破的瞬間,中年女人勃然大怒,本來就在鋼絲上的安全感崩斷,她嘶吼著夾雜著含混不清的叫罵聲,從衣櫃角落裡猛衝出來,衝向祈行夜。
祈行夜愕然,本能想要反擊,卻在意識到女人的頭顱還在的瞬間,硬生生停下手讓自己的攻擊停在半路,因此被扭錯的筋骨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但更大的問題是他自廢第一擊之後,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反應,再次應對攻擊他的中年女人。
他只能跟著中年女人的力氣向後倒去,仰面摔進床鋪上凌亂的雜物中,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手掌彎曲成爪向自己而來。
視野中,攻擊越來越近,但突然間,另一骨肉勻稱的手掌從後方伸來,牢牢攥住女人的手腕,同時一腳踹向她後背,大力之下硬生生改變了她的攻擊方向,讓她在失去平衡之下重重磕向旁邊大開著的衣櫃櫃門。
“咚!”的一聲,頭顱撞擊聲清脆。
祈行夜都不由跟著“嘶!”了一聲。
好聽,好重。
商南明擒拿術將女人硬生生別在櫃門和自己手臂之間,任由她如何嘶吼掙扎也掙脫不得,然後他才轉過身,居高臨下的平靜看向祈行夜:“還活著嗎?”
他將女人的雙臂雙腿反綁在身後,讓她無法再攻擊或有掙脫的可能。
商南明回身,彎腰俯下身,向仰倒在床上的祈行夜伸出手:“還能站起來嗎?”
祈行夜:“?絕沒有“不行”這種答案!”
他握住商南明的手掌,迅速借力起身,剛站穩,就“嘶!”了一聲,齜牙咧嘴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勺:“不知道撞到什麼東西了,快腦震盪了。”
“我這麼聰明的大腦,要是撞傻了可是調查局的損失……”
祈行夜說著,就回身向床上看去,想要看清自己剛剛摔向下時到底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一開始他以為,那是個陶瓷娃娃。
但轉念一想,中年女人這個年紀並且沒有其他合適年齡的家人,娃娃不應該存在?
等祈行夜眯了眯眼眸,在黑暗中勉強看清那東西的瞬間,表情頃刻間呆滯。
那哪裡是什麼陶瓷娃娃。
根本就是人頭——另外一顆人頭。
就端端正正擺在床上狼藉的雜物堆裡,閉目安詳。
祈行夜:所以,我剛剛是和一顆死人頭親密接觸了?淦!
他將那顆頭拿過來,疑惑看向商南明:“他們自己不是有一顆頭了?怎麼還到處找頭?”
中年女人已經失去了神智,不斷嘶吼掙扎,她的力氣比祈行夜之前拜訪時明顯增大太多,甚至差點掙斷商南明用來綁縛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