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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9 章 只在晉江文學城

落滿地,安靜沉寂,美如幻境。

而楓父一如既往的坐在屋簷下的那把椅子上,長久無聲的注視著楓樹。

直到晏洺席推門而入,楓父才遲緩轉動目光,看向兩人。

與父親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楓映堂忽然發覺,父親老了。

比起自己多年前離開小鎮前往京城的那一晚,父親顯得格外蒼老,再也不復曾經那股精神,而是像折斷的桅杆,再也無法遠航。

所有想要質疑怒喝晏洺席的聲音,也都悉數消失在喉間,哽咽難言。

父親對兩人回來並沒有驚訝,只是平靜點頭:“回來了?吃飯了嗎。”

楓映堂不知要如何與多年未見的父親親近,曾經在調查局舌戰

群儒的好口才,都在此刻遺忘得一乾二淨,乾澀得只剩下一句。

“回來了。”

晏洺席卻比楓映堂表現得對這裡更為親暱,彷彿是這家的女婿一般,明明是億萬身家的掌權人,卻挽起袖子,在陳舊但整齊的廚房裡準備晚餐,與楓父閒聊,說起楓映堂的近況,也聊起往事。

看著楓父難得多了些生機的模樣,楓映堂愣住,卻到底柔軟了心底,沒有拒絕晏洺席,而是三人一起,吃了晚飯。

窗外秋日冷雨,室內爐火溫暖。

兩人在這間院落中住了許久。

久到讓楓映堂恍惚,幾乎快要遺忘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不快。好像晏洺席從未背叛過他,利用他,也沒有囚禁。

而是銜尾蛇順利終結,塵埃落定,他帶著晏洺席回到家鄉,平靜生活。

錯覺是夢一般的幻境。

“決定好,就是他了嗎?”

廊下注視著楓樹的楓父,沙啞著嗓音問楓映堂:“你愛他,對嗎?”

楓映堂慌張打翻了水杯,手忙腳亂試圖反駁父親,卻都在父親平靜看過來的那一眼中,心絃微顫。

他閉了閉眼,眼眸酸澀,卻無法對父親說謊,也無法忽略自己真正的感受。他還是緩緩點了頭。

“是。”

楓映堂苦笑:“但是他並不……他盯上我,是因為我有利於他。”

只不過都是利用罷了。

華府大逃殺的相護也好,醫院時親暱的時光也罷,晏洺席從一開始接近他,就只是為了他所掌握的許可權力量,完成銜尾蛇。

楓映堂垂眼,微顫的眼睫宛如被細雨打溼了的燕羽,只能被困於這片泥濘,無法再次高飛。

溫暖的大手卻落了下來,輕拍他的發頂。

“怎麼會。”

楓父輕聲道:“你應當看得出,他愛你,不比你對他的愛更少。”

“那孩子只是,沒有得到過愛,沒有人教過他要如何回應,他愛你,卻不知道要如何愛你。”

楓映堂怔愣,抬眼看向父親。

“能看到有人陪在你身邊愛你,我很高興。”

楓父眼眸沉沉:“沒能給你完整的家和愛,我很抱歉,但是映堂,太痛了,我無法承受。失去愛人……太疼了,疼得僅僅只是維持呼吸,就已經是生命極限。”

曾經爽朗熱烈的青年,在愛人死亡後,只剩下一片寂寂死水,再沒有過光亮。

“只有深刻愛上某個人又失去她後,才會知道,她是你僅有的世界。年少時志在四方,以為世界盡在腳下,可後來才明白,我走了那麼長的路,只是為了遇見她。千萬裡,也會一步,一步,走向她。她是我的一切,和終點。”

“可是我沒能保護好她……作為對我的懲罰,我失去了她。”

楓父神情木然,可嘶啞著的嗓音,卻一聲聲如泣血。

“她死之後,世界就與我無關了。在這裡,我只是個局外人。我的太陽,墜落在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