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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著目之所及之處的所有人,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靠近之後,才發現,那些人並非祈行夜見過的殯儀館中人。

在冷凍間時,上百家屬和工作人員的屍體,就被封裝在冷凍格里,他雖然只是隨手翻過,但也清晰記下了自己看過的每一張臉。

而那其中,沒有眼前這些人。

……他們是另外的“死者家屬”。

這些人面目僵硬,整個人都散發著森森冷意。

當祈行夜從他們之中走過,只覺寒氣撲面而來,像走在冰窟中一般,就算穿著羊絨大衣也讓寒氣侵入面板,湧向四肢百骸,手腳發涼。

他皺眉,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具屍體。

不對。

如果是死者家屬,為什麼會這麼年輕?

年齡……對不上。

不論死者到底是誰,什麼身份,什麼年齡,前來為其送最後一程的家屬,必定會遵循年齡佈局,有老少男女之別,長輩,平輩,晚輩。

甚至如何是老人去世,或許還有年幼的孫輩太孫輩。

這樣的年齡梯度,才是在殯儀館最常看到的陣列。

而不是如祈行夜現在眼前所見的這樣,所有的家屬,齊齊都處於二三十歲的年紀,不僅年紀相仿,就連身上的穿著也出奇的一致,都是合身的西裝。

作為民俗學學生,多虧了秦偉偉生動活潑的教學理念,認為學生們不能只在教室裡死讀書,還要到田間地頭,山野墓地中,去切身體會民俗學在日常生活和社會層面的體現表達。

因此,歷屆以來最優秀無敵的民俗學之光——他自封的,秦偉偉翻著白眼但因為沒有說話而被祈行夜視為預設。祈行夜一向不會縮在教室裡,而是嚮往在更廣闊的天地裡撒歡,尤為積極的參與社會實踐和民俗學實習活動。

不論是殯儀館還是墓地,抑或是深山老村,祈行夜都一一走過,深入其中,以參與者或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社會和人類。

他的熱情甚至驚到了秦偉偉。

本來壞心想要捉弄學生,用實習的艱苦和難度勸退祈行夜,逼祈行夜承認自己不是民俗學之光的老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甚至差點撒手沒,拽都拽不住。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祈行夜對殯儀館也並不陌生,對這個被尋常人所忌諱的生命最終驛站,瞭解得不比李龜龜少。

也因此,他得以在此刻一眼看出眼前這個送葬隊伍的古怪之處。

不僅是年輕,還有,他們太不“傳統”了,沒有絲毫的“迷信”。

沒有香燭紙錢,手邊更沒有死者的遺像。

反而是不少人手裡都拎著公文包,或是實驗包,或是口袋裡插著筆記本和筆。

一副隨時準備記錄和收集的架勢。

祈行夜看到過類似的隊伍。

在京大的實驗室。

那些長期奔波於外勤和實驗室之間的人們,他們就是這樣的裝扮。

甚至不需要湊近去檢查皮包裡的東西,祈行夜也知道那一定是瓶瓶罐罐的化學試劑,以及簡易便攜的測量儀器。

問題在於——為什麼一支送葬的隊伍,會以這副裝備模樣出現在殯儀館?

祈行夜自認見過足夠多的死者和死者家屬,人生百態已經熟悉到可以平靜應對的程度,但還是沒有見過這種架勢。

他丈二摸不著頭腦。

沉吟片刻,本來還警惕著這些人的祈行夜,愉快決定果然還是要親自檢查才行。

祈行夜小心試探著向長椅上其中一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輕聲試探著呼喚:“哥們兒?”

“兄弟?”

“還活著嗎?”

“嘿,冥想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