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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部分

窩深陷,雙眼中紅絲密佈,原來還算飽滿的雙頰也陷下去不少,看來確實這陣子是非常辛苦,心中也有些歉意,覺得自己剛才那樣咒他確實不太妥當,於是抱拳行禮道:“胡總督,天狼剛才言語冒犯,還請你見諒。”

胡宗憲的氣消了一些,他意識到跟一個後輩這樣置氣不太應該,也有失他的身份,他坐回了座位,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一些,平靜地說道:“天狼,我知道你是江湖出身,講義氣,重情誼,可是汪直和徐海不同於普通的江湖俠士,他們作惡多端,血債累累,我們上次就說過,如果不能對這樣的賊首給予應有的懲罰,那就不能杜絕以後還有賊人步他們後塵,繼續當倭寇。”

“春秋時的鄭國大政治家子產說過,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者,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故多死焉,故寬難。你知道這段話的意思嗎,天狼?”

天狼小時候讀書並不是太多,四書五經之類的也只是略通,這段話並沒有聽過,於是搖了搖頭,說道:“還請胡總督賜教。”

胡宗憲看著徐文長,說道:“文長,你來說說。”

徐文長正色道:“子產是說,要治國的話,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寬刑松法,以德服人,但這需要統治者有極高的道德水平,能讓民眾信服,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不如用烈火一樣的嚴刑峻法,火是很可怕的東西,百姓看了就害怕,離得遠遠的,所以死得就少,而水看起來很容易接近,百姓會親近水,下水玩,可被淹死的就很多,所以嚴酷的法律能讓人心生畏懼,讓更多人不敢犯法,而仁政不處罰違法者,就會造成更多人犯法,最後走上絕路。”

天狼心下雪亮,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說如果不處死汪直和徐海,就不能顯示法律的威嚴,也會有更多的人下海為賊,是這個意思嗎?”

胡宗憲沒有說話,徐文長嘆了口氣,說道:“自古以來,對於叛亂首領,往往是要在招安後處死,以儆效尤的,尤其是汪直引倭人入侵,更是罪大惡極,非死不可,即使我們留他一命,皇上也會下詔將其誅殺的,而其他的幾個首領如徐海,毛海峰等人,也應該都逃不了這個結局,至於其他的小嘍羅們,則可以網開一面,或編入官軍,或任其散去,這就是所謂的首惡必辦,脅從不問,也是對盜賊們最大的仁慈了。”

天狼大聲道:“這不是背信棄義又是什麼,我們說了對汪直和徐海招安,卻只是把人騙上岸來,最後還要取人家的性命,且不說他們的手下會不會因此而譁變,就說做人的道義。真的能良心無愧嗎?”

胡宗憲沉聲道:“治國者不能太講這良心,天狼,你的那套江湖道義是行不通的。也震懾不了心有反意的刁民,就是剛才我說的那個鄭國執政子產,他的繼任者沒聽他的話,對於境內的盜匪們一味地寬大仁慈,最後弄得國內盜賊蜂起,就是其他國家的盜匪也都跑到鄭國境內作亂,最後鄭國的軍隊疲於奔命。到處撲滅造反,不知道多殺了多少人才把這些叛亂給平息下來,這時候那個繼任的執政才明白這法律水火之意的真正意思。”

天狼朗聲道:“可是子產也說過。有德者可以寬,這汪直和徐海下海本就是給那個海禁令給逼的,不能把責任全歸到他們身上,而且我親眼見到過汪直對手下的統御力。他的部下是真心服這個老大。若是我們真的處死汪直,他手下的那幾萬人絕不會因為群龍無首而自行潰散,而只會結成大小股的海寇,重新出海為盜,到時候整個東南沿海,都將不得安寧!”

胡宗憲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倭寇之所以能成勢,一大半是靠了日本人。只靠著這些沿海的刁民,最多也就是個陳思盼。光憑我現在的福建水師都能消滅,天狼,不要過於誇大汪直的力量,再說這些賊人下海為盜,都是衝著錢去的,不會有你說的那麼忠義,汪直現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