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嘆了口氣:“叛軍的戰法極為兇殘,攻打寧波港的時候,他們把在臺州屠殺的我軍數萬將士的首級,全部堆在城外,形成了三個小山一樣的京觀,恐嚇寧波的守軍投降,而且,而且他還買通了西班牙的紅毛夷人,在寧波港外的幾十艘鉅艦開炮轟港,水陸夾擊,如此一來,逼得寧波港的守軍不戰而降。”
陸炳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當時臣正率了從杭州來援的三萬大軍到達寧波港外,親眼目睹了那三個可怕的人頭山,那種心理上的刺激,讓臣到現在還記憶猶新,而那天狼在攻下寧波港後,就與西班牙人做了交易,購買了一萬杆火槍,一百門大炮,第二天就靠著這些洋槍洋炮,向我軍攻擊。我軍的裝備不佳,兵又是新徵的衛所兵,久不習戰,在敵軍的攻擊下,潰不成軍。”
嘉靖冷冷地說道:“可是你再一次地從戰場上逃掉了,陸總指揮,你的功夫可真是不錯啊。”
陸炳的臉微微一紅,嘆了口氣:“臣當時想著要早點回南京繼續調兵再戰,杭州已不可守,所以臣直接就到了南京,可沒有想到,不到三天,天狼軍就追到了這裡。”
徐階花白的鬍子動了動,即使沉穩平靜如他這個帝國首輔,也不免動容:“陸總指揮,你是說天狼軍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攻下杭州,兵臨南京城下?”
陸炳搖了搖頭:“不,臣奔回南京城也用了七天,他們是第十天來的。”
徐階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可能,難道他們打下杭州城都沒有用時間嗎?就算他們有火炮,但杭州城有七萬衛所兵,就算七萬頭豬,也不可能讓他們十天就破了城吧。”
張居正嘆了口氣:“徐閣老,您說的七萬衛所兵,只是紙面的數字,實際上大明各地的衛所,早已經缺員嚴重,尤其是江南一隅,多年不習兵事,衛所兵大量逃亡,賬冊上的七萬精兵,只怕有沒有七千都要打個問號,學生這些天來督辦糧草軍械,發放軍飽和,這些事情看起來,觸目驚心啊,學生以為,在一線奮戰的陸總指揮,感觸會更深。”
陸炳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說道:“聽說那天狼攻打杭州城,根本就沒有強攻,他把軍隊排開,擺好陣勢,然後一個人走到城門正面,坐在吊橋前二百多步的地方,一個人喝走酒來。”
高拱失聲道:“什麼,二百多步?這個距離,不是火槍能打到了嗎?他一個人敢這樣來,不要命了嗎?”
嘉靖皇帝的眼中光芒陰晴不定,冷冷地說道:“火槍的射程大約是三百步,但這天狼有邪功護體,加上甲冑,在二百多步的距離上,傷不了他。”
其他的幾個文臣並不知道江湖中人的各種護體真氣,更不知道天狼已經刀槍不如,連天雷都劈不死的體質。他們面面相覷,卻只聽到陸炳說道:“皇上聖明,正是如此,那天狼聽說直接脫了甲冑,赤身坐於城下,自飲自酌,城頭的火槍兵輪流擊發,把他的酒碗都打碎了,他卻是在槍林彈雨中跟沒事人一樣。”
“正當城頭眾將士以為此人有妖法之時,他卻突然一躍而走,直接飛上了杭州城的城牆,手殺三百多官兵,一個人斬斷吊橋,放叛軍入城,所以杭州城不到一個時辰,就這樣淪陷了,知府譚綸,總兵柳元景以下一千多人皆戰死,其他官兵投降。”
嘉靖皇帝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大殿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久久,嘉靖皇帝才冷冷地說道:“那攻打南京城,他又是用了什麼手法?”
陸炳咬了咬牙,說道:“打南京的時候,他的手段更加兇殘,由於進軍速度太快,他沒有帶那些大炮,直接領兵三萬就撲了過來,沿途上焚村毀鎮,脅迫和驅趕幾萬民眾為先導,然後給這些人穿上軍裝,在夜晚靠近城牆,裝作攻城。”
“我軍黑夜之中不辯真假,放槍射箭,還以為大量殺傷了敵軍,可是天狼卻讓精兵悄悄地從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