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認得自己官長們的家眷,一個個都舉起了槍,不敢再把槍口對準這些長官的家屬,生怕一個不留神,走了火,那就會釀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了。
戚繼光的雙眼之中,淚光滾滾,除了王蓮英之外,他在外面養的一個小妾劉氏,正抱著他的孩子,在不停地抹著眼淚。
戚繼光與王氏夫妻多年,卻是沒有一兒半女,雖然戚繼光很愛自己的妻子,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戚繼光本就是獨子,若是膝下無兒,那戚家的這份祖傳家業,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還有更重要的太祖錦囊守護者的傳承,就此會斷絕。
但王蓮英又是個非常果決的個性,當年與戚繼光江湖上相遇,相許一生一世一對人,說什麼也不讓戚繼光納妾,無奈之下,戚繼光只等偷偷地在外面養了幾個小妾,為自己生兒育女,可終於還是紙裡包不住火。
此事給王蓮英知道了,氣得差點沒有拿了雙刀去殺了那幾個小妾,戚繼光治軍嚴整,部下見了他如老鼠見了貓一樣,大氣不敢喘一口。
但當年戚繼光因為在江湖上被人追殺,靠王蓮英所救才保全性命,卻因此導致王蓮英受了重傷,終身不能生育,這份愧疚時常在心,讓他寧可落了個懼內的名聲,也不想和愛妻撕破臉。
最後戚繼光夫妻冷戰數年,而小妾劉氏也不得進門,直到幾年前李滄行打著戚繼光的名號,解了新城之圍,救了王蓮英一次,才讓王蓮英鬆了口,允許戚繼光納妾,但同樣不允許劉氏進戚府一步,而兒子戚金,也只有在成年之後才可以進入戚府。
只是這一回,錦衣衛拿人,那是事無鉅細,非但把王蓮英全府上下捉拿,就連劉氏和小戚金也沒有放過,二歲的戚金,還被劉氏抱在手中,卻頗得乃父之風,雖然小臉之上,一雙大眼睛因為害怕而不停地轉著,可是卻強忍著淚水,硬是沒有吭聲求饒或者是哭泣。
王蓮英的臉色一沉,厲聲道:“行了,我們戚家的人沒有孬種,不就是伸頭一刀的事嗎,哭什麼?!”
劉氏一向很怕王蓮英,給大婦這樣一喝,也不敢再哭出聲來,只能偷偷地抹著眼淚,懷中的小戚金伸出小手,為孃親抹起臉上的淚痕來。
戚繼光的臉上仍然現出一副堅毅的神色,冷冷地說道:“盧鏜,達克林,你們以為拿住了我戚繼光的家人,就能讓我向你們投降嗎?我戚家世代忠良,當年先祖就是為了守護太祖皇帝的遺命而捐軀,留下祖訓,我戚家男兒,有死無降!”
盧鏜哈哈一笑:“是是是,我知道你戚將軍是硬骨頭,斷子絕孫,家破人亡也沒辦法,但你自己想舉族死光,也別拉上弟兄們一起啊,你想造反是你的事,因為造反成功了,你是從龍之臣,可是弟兄們又有什麼好處,你手下的副將,遊擊,千總,把總們,全家死光了,能跟你一樣未來當大將軍嗎?”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回 陣前辯理(二)
李滄行突然沉聲喝道:“夠了,不要玩這種把戲了,大明律確實是謀反者要誅九族,但是竊鉤者誅,竊國者候,你們口口聲聲說戚將軍謀反,難道那個竊居皇位的偽君,就不是謀反了嗎?”
達克林哈哈一笑:“大膽李滄行,你一個江洋大盜,掛著參將的頭銜,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妄議朝政了?你也不看看你是哪根蔥,配嗎?現在你已經一敗塗地,就連你所倚仗的戚家軍,都自身難保了,怎麼,你還想靠你的這三寸不爛之舌,再去忽悠盧將軍和俞將軍倒戈加入你嗎?別做夢了!”
李滄行冷笑道:“作為國君,作為帝王,應該是以仁義治天下,以聖德統御萬民,你們倒好,作為官軍,作為錦衣衛,不去保護自己的子民,反而學山賊土匪,玩起了綁架撕票這一手,真的覺得自己很有臉嗎?”
不少官軍計程車兵,臉上現出羞慚之色,低下了頭,畢竟他們再怎麼說也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