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五日前突然發熱嘔吐,之後便臥床不起。”劉矩沉聲道:“連日來藥石不斷,竟無起色。”
馥之看著那面色蠟黃的人,微微頷首。
原來大將軍染了疫,她瞥了一眼跟在旁邊的顧昀,怪不得這人幾乎要將她強行擄來。
馥之沒有說話,在榻旁坐下。從被子裡摸出大將軍的手,給他把脈,稍後,又翻翻眼皮,看看舌苔。她向幾名軍醫細細問過幾日來的情形之後,心中長舒一口氣。
此人確實是染了疫,脈象面色皆是如此徵兆。所幸的是,幾日來的藥石雖不見起色,卻並非全然無用。常人染疫,這般病上五日,定然氣絕。這大將軍有良醫服侍,病情被遏制了些,還是可救的。
“扁鵲所見,大將軍現下如何?”見馥之將大將軍的手放回,劉矩問道。
馥之微笑,說:“大將軍吉人自得天佑,稍候以湯藥治療,今夜可轉醒。”
“哦?”眾人精神一振。
馥之起身,道:“還請都督賜文墨。”
劉矩不掩喜色,忙請馥之走出去,命人備下紙筆。
馥之在案前坐下,提筆寫下三張藥方,將其一呈給都督,道:“此乃藥浴之方,先速去備下。”
劉矩頷首接過,看了看。
馥之又將第二張呈上,道:“疫病乃邪毒入體,按此方所述煎藥湯服下,可扶正拔毒。”
劉矩再接過。
“還有一事,”馥之的目光在帳中微微環視,正容道:“煩都督將此帳並周圍營帳隔離,大將軍染疫以來,凡服侍接觸之人皆遷移至此處,半月內不得隨意出去。”
劉矩與眾人愕然,互相望了望。
“我等亦然?”他問。
“正是。非常之時,還請都督立斷。”馥之道。帳外守衛森嚴,想必軍醫必也對大將軍作了些隔離。不過大將軍身份不比常人,如都督這般人物來往探視,只怕軍醫也阻攔不得。
劉矩咬咬牙,將心一橫,道:“善!”
此言一出,王瓚心中“咯噔”一響。自己如今進了此帳,只怕也在這妖女所言的“服侍接觸之人”當中了。看看顧昀,只見他靜立在旁,看不出分毫情緒。張騰說得對,他是大將軍表外甥,自然不比旁人。王瓚胸中一陣後悔,自己方才為何不在營前調轉馬頭……
馥之將最後一張呈上,道:“疫病時日已久,恐多有傳染,隔離亦非根除之道。按此方所述草藥煎湯,營中之人盡皆服下,可防疫情再起。”劉矩看了看,全數交與身後軍醫,吩咐立即照辦。
幾名軍醫看看藥方,相覷幾眼,各有疑色,卻不敢拖延,忙按照藥方去配藥材。
分付已畢,劉矩再看向馥之,卻見她沒有再交待的意思了。他看看顧昀王瓚等人,見他們風塵僕僕,想到這些人連續趕了兩日路程,便命人速速將隔離營帳分撥出來,安排守衛隔離,帶扁鵲和左將軍一行人去用膳。
驅疫
營帳內,飯食香氣蒸蒸。
阿四手裡拿著一塊肉乾費力地咬著,吃得滿嘴是油,卻津津有味。吃完了,他抹抹嘴,看看向一旁。
馥之端著碗,小口地飲著湯水,面前的米飯菜蔬都已經吃光了,肉食卻大半未動。
“阿姊,”阿四咽咽口水,兩眼放光地盯著那些肉:“阿姊不喜食肉?”
馥之放下碗,看看他,道:“想吃便拿去好了。”
阿四笑逐顏開,起身走過去,伸手把肉都端了回來。
王瓚斜眼看著阿四狼吞虎嚥的樣子,心中生出一陣優越的悲憫,到底是鄉野中人,竟是一世未見過肉的樣子。相比之下,那姚馥之雖是個妖女,舉手投足倒合乎規範,更教他想不透。
王瓚望望外面,天色又到了下晝。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