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了。
也不知是外邊吹進來風,還是趙鯉眼神。
眾人注視之下的趙瑤光,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瑞王將娶正妃,她近來吃不好睡不好,本就消瘦得很。
現立在寒風中,微微發抖的模樣更添幾分可憐。
瞧著像是立在懸崖上的一支嬌花。
趙鯉看她,又看已經昏厥過去的環兒,頓感無趣。
正想叫趙瑤光帶著她的丫鬟,滾出視線。
卻聽一聲輕笑。
靴底吱嘎踩在地板,帶著些雪泥。
從門外走進來的男人,眉上還沾著霜:“京中靖寧衛,還是這樣大的官威。”
這突然說話的男人,約莫二十多歲。
中等身量,面膛發黑。
雖看著滿身風雪,但唇周鬚髯修剪得整整齊齊。
一隊精悍的軍士,踏著漫天大雪進了這間館驛。
這男人身後,跟著一個疤臉漢,此人個子極高。
視線在趙鯉和趙瑤光之間一掃,咧嘴一笑:“靖寧衛什麼時候來這麼個愛欺負人的小姑娘了?”
趙鯉微微挑眉。
能認出靖寧衛,不可能認不出趙鯉身上千戶袍。
卻一口將趙鯉定性為愛欺負人的小姑娘。
這疤臉惡犬,很懂說話的藝術。
她正要開口,一壺還溫熱的酒伴著風聲,摔向了那疤臉漢。
酒壺來勢極快,疤臉漢雖後仰避開,還是濺了一身的熱酒。
“誰他孃的褲腰帶沒繫好,露出你這龜孫?”
宮戰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
趙鯉側目,看見自己身後擋風牆一般站了一排人。
宮戰上前,臉上黑鬚一抖:“多年不見,你姓竇的,還是一張吃屎的臭嘴!”
“當年田齊就是心不夠狠,換成老子一刀剁下你的狗頭!”
宮戰視線落在這疤臉漢的臉上。
這疤臉漢忍不住抬手,捂住臉上那道幾乎將他腦袋砍成兩半的疤:“宮戰!”
他念宮戰名字時,咬緊了牙關,兩腮的肉都在哆嗦。
顯然,兩人不但認識還積怨很深。
“你他孃的說什麼呢?”
疤臉漢唰一下,抽出腰間長刀。
“說你呢!”魏世最近嗓子保養得好,抽刀喊話時,聲音很洪亮。
“宮百戶說錯了嗎?你他娘就是一張吃屎的嘴!”
鄭連、馬全不說話,但早抽刀在手,拱衛在趙鯉身側。
玄澤張弓搭箭,箭尖直指著疤臉漢子眉心。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沒想到自己手下竟衝動得動刀。
讓事情直接從動嘴皮子,上升到難以控制的程度。
他更沒想到,對面如此之跋扈囂張。
視線不由落在了趙鯉臉上。
趙鯉沒有絲毫慌張,也不勸止手下。
簇在白毛領子裡的臉上掛著一絲莫名笑意,手卻握在腰間佩刀上。
外表看著無害,但沒有一點怕事摸樣。
面對一個莽夫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一群莽夫。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第一個說話的男人不得不在械鬥發生之前讓步。
他對疤臉漢道:“竇德,怎麼跟巡夜司趙千戶說話呢?”
“還不道歉。”
他不輕不重呵斥了手下,轉頭對趙鯉笑:“在下柴珣,久仰趙千戶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