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抱竇德的脖子,反而探手摳抓撕開咬傷的傷處。
生著一張老年男性臉的屍倀,將頭髮稀疏的頭顱探向傷口。
貪婪任洶湧的熱血,淋在身上。
“真暖啊!真暖!”
帶著鄉音的聲音呢喃著。
信王帳下軍卒,刀劍齊上,狠狠剁在這屍倀身上。
然而只有見過血的殺生刃,能撕開屍倀的身體。
其餘的,任他什麼名家寶刀,都像剁在厚牛皮上,反被反彈的力道扭了手腕。
信王柴珣捂著手腕,名家鑄造的花樣子劍掉落在地。
他咬牙,嘶了一聲。
趴在竇德身上,滿手鮮紅的屍倀,猛然抬頭看他。
“殺了,都殺了!”
咬牙切齒的屍倀,口中竟發出一個老婦的聲音。
它飛撲而來。
柴珣扯了身邊一個侍衛,擋在身前。
正要後撤,一支利箭急射而來。
塗著硃砂的箭頭,咄地一聲,扎進屍倀額心。
將它的腦袋攪得一團稀爛。
屍倀撲咬之勢頓止,翻倒在地發出兩聲慘嚎再無聲息。
一股子極度的惡臭,瀰漫開來。
柴珣站得近,掩鼻也來不及。
被這惡臭嗆進肺裡,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身邊侍衛雖也中招,卻也忠心未忘使命。
拖著柴珣向後撤去。
滿是大雪的地面,只有一具冒著黑色煙氣的屍倀。
還有——喉頭破開一個巨大口子的竇德。
疤臉男人死而眼不閉,痛苦凝結在臉上。
宮戰踏雪而來,遠遠看了他一眼。
黑鬚下的嘴唇上揚一個弧度又落下。
村民們呆的祠堂,也是亂起。
烏林村中不少百姓家屬葬在北山。
只是雪屍屍倀弱小,入夢糾纏的都是年老體衰,陽氣衰敗之人。
夢中,聲聲呼喚,誘這些人前去北山為餌食。
青壯年,如金家的媳婦便不受影響。
葬北山者,烏林村中還有幾戶。
趙鯉心有防備,命村長帶這些人入夜後進祠堂暫避。
外有靖寧衛守護,亂起之時,屍倀的第一波攻勢都被魏世領人接下。
倒是並沒造成什麼傷亡。
林老夫人也在祠堂暫避的人中。
她與林嬌娘和趙瑤光,窩在一塊。
身邊都是僕婦,但心中依然生懼。
只因祠堂外,傳來聲聲呼喊。
“媳婦,嬌娘!”
蒼老的聲音,便是風雪都隔斷不了。
趙瑤光不認得那聲音,但林老夫人和林嬌娘都很熟悉。
母女兩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那蒼老的聲音哭喊著。
林老夫人胸口起伏數下,手腳都在發顫,看了看左右的僕婦。
她怕鬼,但更怕一把年紀丟了名聲,被視作不孝。
頓了頓,叫僕婦扶她去門前。
趙瑤光與林嬌娘同時去攔,卻見一樣東西飛過了祠堂院牆。
生著白毛的斷肢,正正砸在趙瑤光身上。
再一次淋了一頭冰凍肉蟲的她,慘叫一聲向後仰去。
一群人怎麼出來的,怎麼逃回去。
攀在牆上的魏世臉藏暗處,拍了拍手,嘿嘿笑兩聲。
北山
趙鯉站在了一處沒有墓碑的墳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