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趙鯉卻聽得眼一酸。
那場變故後,他什麼也沒有了,跟著叔父捲入了更大的漩渦。
走到如今地位,他經歷了多少險惡。
趙鯉側首,蹭了蹭他。
沈晏緩緩吐氣,摩挲著趙鯉的手指:“其實,那場劇變沒有留下太清晰的記憶。”
他沒再說下去。
但趙鯉知道,他那段模糊的記憶,或許與她有關。
趙鯉頓了頓,還是對沈晏說了逝者葬處可能被動的事。
沈晏沉默了一瞬,在趙鯉耳邊輕聲道:“我真恨不得剮了皇后。”
他對著趙鯉道出胸中惡念:“還有柴珣。”
換做旁人,沈晏必會動手。
只是顧及陛下,他不得不按捺住。
動了動,趙鯉將嘴巴湊到他的耳畔:“待局勢穩定,我親手廢了柴珣。”
趙鯉不吃虧,她的心上人也不能吃虧。
皇后必死,慧光暫時尋不到,這股子怨氣便找柴珣出。
她說話時陰惻惻,沈晏心中鬱氣卻突然散去大半。
捉了她的手在唇邊輕啄,道:“難道不是規勸我大局為重嗎?”
趙鯉一扭身,面對面拱進了他懷裡,環著他的腰與他平視:“勸人受氣天打雷劈,寬恕一切是聖人要做的事情,我……只負責送人下地府。”
沈晏與她額頭相觸,眼中滿是笑意。
這就是他的阿鯉,他的!
摩挲著趙鯉的後頸,沈晏將她按進懷裡。
兩人都不再說話,只靜靜相擁,享受著黎明降臨前最靜謐的時光。
待到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灑入。
在門外值守的阿詹,簡直著急成了烏眼雞。
這不是鎮撫司和家裡,此處人多眼雜。
陛下、沈公、還有阿鯉小姐的親外公都暫宿在大高玄殿。
沈公雖盼著沈大人早日成婚生子,但沒成親便鑽阿鯉小姐屋子這事洩露。
沈大人說不得會挨抽。
眼看天越來越亮,阿詹終按捺不住,抱著必死的決心,欲上前叩門。
只是他鬼鬼祟祟摸到門邊,剛抬起手。
只聽吱呀一聲,門扉開啟。
沈晏看著阿詹快叩到他胸口的手,無聲挑了挑眉。
見他衣冠整潔,神清氣爽的模樣,阿詹猛鬆了口氣。
後退一步,便聽沈晏道:“走吧!”
沈晏先行,阿詹急忙趕上。
又想回頭關門,卻見趙鯉探出一個腦袋,無聲衝他揮了揮手。
適當地貼貼,有利於身心健康。
趙鯉也神清氣爽地換上官服,掛上腰牌。
打算去坤寧宮看一看盧照他們有沒有什麼發現。
不料,行至大高玄殿中庭,便隱約聽一陣嬌滴滴的哭泣。
“陛下,臣妾好擔心。”
這話音嬌柔而不造作,尾音一轉三折。
聽得人心尖癢癢。
趙鯉腳後跟不受控制地一轉,朝著聲音出處而去。
她還未靠近,便有眼尖的侍衛看見她,一拱手道:“趙千戶。”
趙鯉只是來看看熱鬧,忙示意他小聲。
可裡邊隆慶帝已經聽見了聲,帶著些解脫,忙喚道:“可是阿鯉來了?不必通傳,快,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