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眯著眼睛,按住井臺穩住身形的手想拉住雲棲安慰。
不料他在井中水面,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畫面。
原本與他並排站著的雲棲,不知何時退到了他身後。
探手欲推,神情怨毒。
雲棲的聲音突兀迴盪在井壁中:“爹為何只寵大哥。”
雲主事心中一突。
一句民間俗語,竄入腦海:一人不入廟,二人不觀井。
雲主事猛地雙手撐住身子。
一轉頭,看見了女兒雲棲同樣驚恐的臉。
“孽女!竟幹如此惡事!”
“爹要將我推進井裡?”
兩人扶著井臺同時指責出聲。
他兩人原本同時拿著琉璃燈,現在撒手,那漂亮的燈連著照亮黑暗的火光,墜入井下。
雲棲臉色慘白,方才她在井中瞧見她爹要將她推入井裡。
再鎮在這井中,作為風水陣眼,保全家富貴。
那趙千戶就是幫兇。
她再不敢信任何人,後退了幾步,轉身跌跌撞撞便跑。
在黑暗籠罩過來之前,雲主事先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黑暗中的那東西,用井水中的幻像,使他們父女相互猜忌。
竟棄了手中保命的燈。
“雲棲,回來!”雲主事一邊呼喊,一邊揚聲叫道:“趙千戶!”
他這求助一叫,反而讓雲棲跑得更快。
眨眼間消失在遠處。
雲主事立在井邊,他本就眼神不好。
這一下別說跑,走路都成問題。
沒頭蒼蠅一樣尋了一個方向想走。
卻腳下一絆。
原來他竟暈頭轉向,朝著井的方向跑。
絆到井臺,忽而撲倒。
方才掉下的琉璃燈摔入井水,早已熄滅。
雲主事朝著黑黢黢的井臺摔去。
黑暗中,井中傳來一些刺啦刺啦的聲音。
長長的指甲刮騷著井壁,有東西緩緩爬了上來。
從井洞的黑暗中,迫不及待伸出手。
雲主事什麼也看不見。
只覺冰一樣涼呼呼的東西,擦過他的臉頰,將他往井裡帶。
耳邊傳來一陣幽幽的唱戲聲。
“郎在芳心處,妾在斷腸時,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離易,皆復如今悔恨遲。”
幽怨的唱詞,唱腔迴盪在空洞洞的井壁,飄忽又詭異。
這樣的極端情況下,雲主事連恐懼也沒有,表情凝固,隨著那手的力道,往井中墜去。
他上半身已經在井中,只剩兩條腿耷拉在井邊。
這時,一隻手探來攥住了他的腳脖子。
接著這手用大得不像人的力氣,拔大蔥一般將雲主事整個從井中拔出。
直到被人拎著後勃頸,整個提出來。
雲主事才從死亡的恐懼中抽神。
他知道他得救了,救命稻草一般撲上去,想要抱住救他人的大腿。
同時抬頭一看。
卻見發綠的燭光中,兩個滿臉白乎乎的人垂頭看來。
雲主事雙膝跪地喉中咯咯兩聲。
其中一人道:“痰迷了心竅!”
言罷,巴掌帶著風聲扇來。
“啪!”
雲主事腦袋一陣迷糊,鼻子下熱乎乎淌出兩管鮮血。
雲主事癱軟在地,擠壓著肺部,發出一聲動物一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