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是他們覺得奇怪,就連Ivan這個不是土生土長的“香蕉人”也已經被這樣的熱情折騰到了不耐煩。整晚他除了被灌酒,基本上沒怎麼吃菜,香菸倒也從沒斷過。
千葉被人流推到他面前時,他正剛剛被人敬了一支菸點上,結果叼著煙一抬頭就發現站在自己跟前的那個女孩子。
巴掌大的小臉紅得像是染了瀲灩瑰麗的顏色,半斂的眼睛帶著一種水汪汪的溼潤,小嘴微撅,為難地夾在寸步難行的人堆裡,手裡顫巍巍地舉著一杯紅酒。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手將菸頭摁在了菸灰缸裡,指尖些微用力,深深掐滅了那點火光。
“伊總監……”
“Ivan……”
“總監……”
一聲又一聲的敬賀,他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杯,嘴角僵硬的翹起,扯了一個算不上是笑容的笑容。
碰杯的時候,近距離的發現她竟連拿杯子的手指都染上了一層粉紅的胭脂色,不著痕跡地看她隨大眾的舉杯飲盡,脖頸優美的仰起一道弧線,裸露的肌膚上緋紅一片。
可這一切千葉全都無知無覺,她靠不停的深呼吸壓制住因為酒精引起的手腳發軟,聽著主桌上的不知道哪個老色狼調笑說什麼“財務室的娘子軍”之類肉麻到無趣的話題,忍住翻湧的胃,好不容易撐完了這個不得不過的過場,然後讓出位置,由後來的大軍繼續頂上。
她蹌蹌踉踉地回到座位上,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緩了三分鐘後抬頭,原本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這下連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了。
“醉了呀,小葉子你不要緊吧?”
她覺得頭疼,一陣接一陣的像是有人在她腦袋裡敲鑼,但幸好神志還算清醒,只是反應有點兒遲鈍。過了幾十秒才慢慢吐出一句:“沒事。”
大家都知道這是醉了,也沒敢再勸她喝酒,只是讓她吃點兒菜墊墊肚子,免得傷胃。可千葉這會兒正頭疼得連動都不想動,食慾全無,她搖了搖頭,無力地用胳膊當枕頭趴在桌上,繼續閉目養神。
大堂裡的麥克風繼續響了起來,男司儀聲情並茂的聲音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結果煽動得滿場掌聲雷動,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千葉正覺得自己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時候,肩膀上有人推了兩下,她略略收了心,恰好聽到頭頂有人在問:“她怎麼了?”
“醉了……”
“啊?”然後頭頂灑下一片輕柔的笑聲,還好並沒有夾雜嘲弄的語氣,“蘇千葉,醒醒了,起來摸獎。”
她痛苦地呻吟一聲,上身慢慢撐起,睜開酸澀的眼睛。
“唉,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真意外,站在自己跟前的居然是凌向韜,他手裡正抱著一隻摸獎用的紙盒子,將開口那一面遞給她,“諾,你摸個號吧。”
千葉有氣無力地回答:“你幫我摸吧。”
凌向韜看了看她的臉色,也不推辭,說了聲:“好。”然後捧著紙盒子走了。
摸獎是整場尾牙最熱鬧的高潮部分,搖獎前多才多藝的員工自發的上臺表演節目,多數是一些有幾分姿色的女員工,他們公司的代表人物舍Elaine其誰?
搖獎,然後公佈得獎號碼,最後是領獎……紛紛擾擾,不過這些都和千葉無關了,她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彷彿睡著了,直到最後一切熱鬧散盡,張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葉子,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她抬頭一看,原來已經散場了,除了少數喝高在吐或者正在大聲說胡話的傢伙,半數人都已經走了。
千葉慢半拍地環視大廳,最後說:“我去上個洗手間,然後打車回家。”
張阿姨見她雖然面色不好看,可對答如流,像是已經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