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強,割腕雖然死不了人,但是看著弟弟在自己眼前鮮血淋漓的樣子,他承受過一次就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清晨有勇氣用玻璃碎片在自己手腕上劃上那一刀,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鮮血,但一向自詡心態穩重冷靜的Ivan卻沒有勇氣去承受這些,所以他唯有妥協、投降。
於是那一天早上,兄弟兩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弟弟一手握拳,一手持刀,滿懷期待地盯著哥哥拿手機重複撥號,一次又一次,直到手機那頭終於響起一聲爽朗的笑聲:“領導新年好啊……哈哈,我還怕你不記得我了呢。”
“……我追他到了小區門口,到底還是跟丟了。一個小時候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我才知道他在你那間出租屋裡自殺,要不是那位姓方的先生恰好過去……”
千葉瑟瑟發抖,雖然清晨自殺的事她早已知曉,甚至她也已經去過現場,但現在聽Ivan複述那些經過,她仍是嚇得渾身顫抖。
Ivan見她坐在床上上身晃了晃,彷彿又要暈過去的樣子,不禁加快了語速:“我趕到醫院時,他正從搶救室出來,人沒事,就是流的血比較多……”
事實上,當他聯絡上Leo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時,從搶救室推出來的清晨看起來無化的慘烈,被子下的那個人全身溼淋淋的,血腥氣混在消毒水味裡,刺得人鼻子發酸。Leo把被子掀開後人就顫巍巍地倒在了走廊上,最後還是Ivan在兩名護士的幫助下才把清晨沾滿鮮血的衣服褲子給換了下來。
晚上清晨恢復了清醒,但他坐躺在床上見誰都不理,無論Ivan和Leo怎麼和他說話,他都低垂著眼瞼一聲不吭。Leo非常擔心,Ivan沒法再隱瞞弟弟的病情,於是找到精神料的醫生把清晨的病歷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清楚。精神科的醫生認為像清晨這樣抑鬱和躁狂交替發作如此頻繁,而且嚴重到有自殺傾向,甚至已經付諸行動,這樣的病人最好轉到專科醫院去接受治療。
Ivan對國內的精神病院非常不信任,而且大部分人對待精神病人的看法存在偏見,許多無知淺薄的人直接把精神病人與白痴傻瓜瘋子等等劃成一類,他作為清晨的監護人更是唯一的親人,怎麼會放心將他草率地交付給精神病院?
對此,Leo也是極力反對,兩人商量著要把清晨送回英國接受治療,畢竟那裡有熟悉清晨病情的醫生和醫療團隊。兩個人商量了一晚上,天亮時分決定由Leo帶清晨先回英國,Ivan留下辦理離職手續,沒想到等他們回家洗漱完重新回到醫院病房,居然發現清晨的床位上空了,翻遍了整個住院部都沒找到人,最後還是保衛科調出了監控錄影才確定清晨從醫院跑了。
一整天Ivan疲於奔波在各個清晨有可能去的地方,僅是城東千葉的出租屋和城西的蛋糕店他就開車來回跑了三趟,期間不時地撥打千葉的手機號碼,可惜一直是關機狀態。直到天黑他也沒能獲得一丁點兒有關清晨去向的線索,Leo急得想要報警,Ivan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打通了凌向韜的手機。
而當時千葉果真和凌向韜在一起……
想到這裡,Ivan一貫沉穩的語氣有了起伏的波瀾變化,他能體諒千葉被清晨打了以後害怕地躲了起來,但是不能諒解她居然因此投入凌向韜的懷抱。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他會停藥嗎?”Ivan問。
千葉眼神空洞:“藥?”
“他要是堅持服藥,不至於落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我想問問你,他為什麼會那麼義無反顧地停用了藥物。清晨是個認真負責的人,特別是藥物對他的病情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他比我們每一個都更清楚,他不會無緣無故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我不知道。”她的聲音低不可聞。她對清晨的瞭解太少,雖然生活在一起,可是很多事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