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像偵探哦。」王子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這麼感覺,所以這麼說。冷靜沉著、不感情用事,面對屍體滔滔不絕地陳迤推理的模樣,就像曾讀過的書中出現的名偵探。
「我不會用賭博的方式找兇手。只是從看得到的線索,推測最具可能性的場面罷了。」蜜柑說。「檸檬射了那個大叔後,大概把屍體藏在廁所裡,鎖上門。那個時候他用了這條銅線。」
王子不明白蜜柑的用意何在,只能曖昧地應聲。
「不過接著另一個人射殺了檸檬。兇手為了把檸檬藏起來,決定再次利用這間廁所。他認為最好把檸檬跟大叔藏在一起。然後他用了這條銅線上鎖。」
「什麼意思?」
「兇手大概看到檸檬怎麼使用銅線的。拉著銅線,再一次開關門。他知道銅線的使用方法,所以模仿了那個方法。」
「是檸檬先生教那個人怎麼用的嗎?」
「檸檬不可能教別人。或許是那個人看過檸檬像這樣上鎖。」蜜柑用手指撫摸銅線後,在通道前後走動了一會兒,他彎腰凝視地板,然後把臉靠上去,尋找有沒有什麼證據。他還撫摸牆上的痕跡。簡直就像在命案現場四處勘驗的警探。
「這麼說來,你跟檸檬說過話嗎?」蜜柑立刻回到王子的前面。他的口氣像是忽然想起。
「咦?」
「你跟檸檬聊過吧?」
「你說活著的時候嗎?」
「我怎麼可能問你有沒有跟死人說話?他有沒有提到什麼?」
「提、提到什麼?」
「是啊……」蜜柑想了一下,說:「鑰匙。」他微微歪著頭。
「鑰匙?」
「我在找一把鑰匙。檸檬好像知道什麼線索,你有沒有聽他提起?」
鑰匙的話‐‐王子差點回答。他回想起他跟檸檬最後對話的場面。檸檬被睡魔侵襲,意識朦朧,卻仍使盡最後的力氣,說「鑰匙在盛岡的投幣式寄物櫃」。還囑咐他轉告蜜柑。王子不曉得那是在說什麼鑰匙,也因此一直耿耿於懷。他覺得要是告訴蜜柑這件事,或許可以得到有意思的情報,包括那究竟是什麼鑰匙。
他幾乎就要說出口了。「鑰匙的話,他有提到。雖然我不曉得那是指什麼。」話都來到口邊了。
就在張嘴的前一刻,腦中響起警報:這可能是圈套。沒有根據,只能說是直覺的東西制止了王子。他回答:「檸檬哥哥沒有提起耶。」
「這樣。」蜜柑沒有遺憾的樣子,只是靜靜地說。
王子看著蜜柑的反應思忖。盛岡的投幣式寄物櫃的事,說出來是不是也無妨?但是不說感覺也不會造成不利。立場依舊是平等,或是自己佔優勢‐‐王子分析。
「我有點介意。」蜜柑忽然說道。
「介意什麼?」
「剛才你為了接電話,離開我們。那裡是六車後面的車廂外面。」
「是啊。」
「可是你本來坐的位置應該是七車。」
你記得真清楚‐‐王子忍不住差點說。蜜柑只經過座位旁邊一次而已。只是路過那麼一次,他就記住是幾車了嗎?
蜜柑的眼睛直盯著王子看。
王子告誡自己不能動搖。他明白那只是在唬人。「那是……」他裝作害怕地說。「我本來回去座位了,可是……」
「可是?」
「可是我又想上廁所,所以過來這裡了。」
很好,王子在內心用力點頭。真是模範回答。
「哦,這樣。」蜜柑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