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頭真好呀。
回不去了。
……
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唄,已是初秋,微雨江淮,花草樹木都還綠著,卻是和北地不同的風物,終老於此,卻是一樁美事。
除了遍地的亂匪,還有虎視眈眈就要南下的女真。
不過,且珍惜今日美好吧!
……
這個歌妓畢竟是東京流落於此的,歌藝極佳,自從酈瓊手中討要到手之後,劉光世就徹底沉迷了。國手技藝,即便是在太平年月,也不是能夠經常見到的。劉光世前番本做了一闕《菩薩蠻》想找人唱來聽聽,見識到此女的歌技之後,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超卓的歌喉自然要唱最好的詞作,也只有小晏的作品才配得上。
柔柔的歌聲中,劉光世和酈瓊徹底放鬆下來,就連侍侯在旁邊的公事和侍衛們也都懶洋洋的,似是被這連續幾日的細雨和風淋軟了身子。
自從濟南賊李昱在山東呆不下去,南下江淮就食,淮西軍已經好久沒有過過這種安閒日子了。特別是在知道李昱繞道洪澤湖抄襲淮西軍大後方天長之後,全軍上下都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
天長若失,揚州門戶洞開,那可是直接威脅到官家的行在,這個責任誰也負不起。
於是,大夥兒就日趕夜趕,趕了過來。誰知,更惡劣的訊息傳來,平原鎮這個戰略要點竟然被李成給搶了,這可是個比李昱更兇惡的敵人。一想到即將和這個兇人沙場對決,大家就腳肚子抽筋。在以前,誰沒有在他手下吃過虧。
好在,李成受了朝廷招安,這真真叫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在淮西軍中,有一個小道訊息傳開來。張浚張德遠相公門下有個叫王道思的門客單騎過江,說降了惡名召著的李成李天王,這才促成了此番招安,為淮西軍去了一個大敵。
如今,他又說服李成,領三百騎兵直撲李昱老營,願為劉太尉馬前卒。
十萬濟南賊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想來王道思是會敗的。
但是,既然有他在前面擋著,無論是輸是贏,死的也是李成的人馬,同咱們也沒有任何關係。至少,俺們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
李成若敗,換我淮西軍再上也不遲。
士卒如此,花廳中的兩大統帥亦是如此。得過且過,只要官家的怒火不傾瀉到我頭上就好,乃是整個淮西軍上上下下的念頭。
一曲終了,劉光世笑道:“今日卻不盡興,國寶,你再點個曲牌。”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接著就是亂糟糟的腳步。
劉光世眉頭一皺,酈瓊就站起身來,喝問:“怎麼回事,緣何如此之亂?”
話音未落,一個健壯的將領大步走進花廳:“太尉,酈瓊將軍,丟人啊!”
來的人正是淮西軍第一猛將王德王夜叉,他手中抱著一個大木匣子,黝黑的面龐上又是羞愧,又是激動。在他身後則跟著一群宣撫司的公事們。
劉光世:“怎麼了?”
王德大聲道:“李成緊急軍報,王慎領三百輕騎突襲李昱老營,已然大獲全勝。如今,李賊授首,濟南軍已然大潰。”
第五十二章 為官之道
“什麼?”不但劉光世和酈瓊,就連其他人都驚撥出聲。
正坐在上面的那個歌女和樂師也側耳聽來。
“自然。”王德將手中的匣子開啟,猛地朝地上一倒,有濃烈的冰片、麝香味道瀰漫開來,大股的海鹽粒子飄在空中,一顆已經脫水的黑黝黝的頭顱滿地亂滾。
那顆頭顱大張嘴,眼睛圓瞪,露出雪白的牙齒,似是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不是李昱又是誰?
李昱可是淮西軍的老對手了,大夥兒在戰場和他照過幾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