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的男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臉上沒有一點熬夜憔悴的神色。他手裡端著一個托盤,盤子裡是剛燒好的兩碗麵,還有一盒感冒膠囊。
看起來是羅微盧生病了。
白秀麒的目光與簡桐觸碰了一下,覺察到對方朝著自己微微地點了點頭。但是他並沒有回應。
倒是江成路咦好奇地“咦”了一聲:“你怎麼受傷了?”
簡桐的脖子上有幾道狹長的紅痕,很明顯是被掐勒所造成的。但是本人沉默了兩秒鐘,卻給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蚊子咬,撓的。”說完就端著湯麵走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我現在不喜歡他了。”花陰皺了皺鼻子,“陰陽怪氣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呢。”
“人家哪兒會告訴你啊。”江成路揉了揉她的腦袋,讓她趕緊領著哥哥回屋去休息。自己也跟著白秀麒走到了房門口。
剛開啟房門白秀麒就傻眼了,雖說是雨天,可屋子裡頭怎麼這麼暗?
還是江成路一眼就發現了重點——窗戶被釘上了。
雖說是為了防止颱風破壞的辦法,但是這樣一來。房間裡豈不就成了黑咕隆咚、潮溼悶熱的密室了嗎?
就算沒有密室恐懼症,但長久地呆在這樣的環境裡還是讓人覺得很不自在,白秀麒扯了扯衣領,剛想喘口氣,就看見江成路走過去拉開玻璃移門。接著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兩下。
“碰”地一聲,一長條木板應聲掉落。海風從外頭灌進來,沁人心脾。
白秀麒的表情扭曲了幾秒鐘,忍不住在表揚和批評之間糾結起來,但最後還是問了一句:“被宗叔看見了,不太好吧?”
“沒事,等颱風來了我再親手給人家按回去不行嗎?過來過來……”
江成路招手讓白秀麒走到自己身邊。然後摟住了他的腰。
“外面就算是狂風暴雨,世界末日;有你在身邊;就是天堂。”
“……”
白秀麒無語了片刻,正想問江成路這又是在做什麼死,然而目光望向遠處灰濛濛的天空,積聚著陰暗怒濤的海洋,忽然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轉而握住了江成路的手。
他忽然想起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曾經看見過一篇文章,說人類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下彼此更容易產生出情愫。或許是因為生存受到了威脅,因此傳宗接代的本能就被啟動了。
可是,他們兩個的本能好像稍微有點搞錯了方向。
白秀麒苦笑了一下。這時候他看見灰茫茫的海上漂過來一艘小船。
“嗯,那不是黃向遠的遊輪嗎?怎麼又開回來了?”
聽他這麼一說,江成路也眯起眼睛看了一陣,旋即肯定了他的判斷:“就是那艘船,難道是黃秀綺又跑回來了?!”
“那我們豈不是可以直接去問她九色花的事?還等什麼!”
白秀麒雙眼發亮,抓著江成路的胳膊就跑了出去。
————
因為颱風來臨前的豐沛降水,碼頭一帶的潮位線已經後退了十幾米,幾乎淹沒了整片沙灘。小艇停靠的岸上積水沒過了小腿。
“謝謝。”
黃秀綺朝著先她一步跳下船的男人點了點頭,接著伸出雙手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脖頸。
男人將她背起,一步一步朝著沙灘的高處走去。
當他們抵達無水的陸地時,懸崖那邊也有人快步跑了過來,是湯一朗帶著兩三個工人。
“秀綺,外面刮這麼大的颱風,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湯一朗的表情驚愕,顯然對於黃秀綺的迴歸一無所知。他頭上不停滴著水,身上還穿著藍色的雨衣,顯然一直都在繼續著搜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