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在億萬年前是海底,現在成了世界之巔,從不起眼的低處成為耀眼的高處,他則反其道行之,從光輝的天堂跌入到了悲慘的地獄。
下了火車,林易渺用右手提著行李獨自要走,黃麥麥追上來說:“哎,你不管我了嗎?”
林易渺有些厭煩,說:“我有什麼權利管你?”
黃麥麥說:“你為我受了傷,我得管你才行,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林易渺邊走邊說:“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煩不煩!”
黃麥麥見他執意要走,說:“你連去哪裡都不知道,怎麼能亂走啊!拉薩與其它城市不一樣!”
林易渺說:“我與其他人也不一樣!”
黃麥麥說:“這樣吧,我把電話和QQ告訴你,到時需要我的話就找我。”
林易渺說:“不需要,我沒電話。”
黃麥麥拉住他說:“總得留個號讓我找到你才行,你是我的恩人嘛,到時總得讓我知道你的傷好沒有。你連名字都願不告訴我,告訴我個QQ號總可以吧。”
林易渺一邊想掙脫黃麥麥一邊說:“我早不上QQ了。好了好了,你走吧!”
林易渺轉頭就走,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他聽說過高原反應,但他認為自己連環城長跑都不會畏懼,高原反應應該不屑一提,沒想到這麼快就反應起來。他停下來讓自己保持平衡,以儘快適應這高原,但很快就陷入了天旋地轉,他伸手去抓黃麥麥,幻覺般地看見她叫嚷著什麼抱住了他的胳膊。
大概是失眠太久傷心太重體質太虛,當林易渺從昏睡中模模糊糊地醒來,微微睜開眼,還是覺得頭髮昏也發痛。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佈滿豔麗圖案的多人宿舍裡,有兩三個陌生人在屋裡走動然後走了出去。他總在醒來醒來,一醒來就似走過了某種時光遂道來到了新的天地——那次在北京出租房裡醒來梁芝潔就消失了,鬧婚之後在家裡醒來就被囚禁了,在列車上醉酒醒來從餐車回到原硬座上,過後打架受傷醒來從硬座換成了硬臥,現在醒來又不知身又在何處了。
這時,他注意到黃麥麥在床邊把殺蟲劑一樣金屬瓶支在他的鼻子前,他一驚,呼地想起身,又暈起來。
“別亂動!你高原反應有些強,吸些氧就會慢慢適應了。”黃麥麥大叫著把他按了下去,然後又說:“你受了傷流了血,體質本來就很虛,等會兒給你喝些熱雞湯,會好的。”
林易渺暈著,意識還是清醒了,他閉著眼睛問:“這是哪兒?”
黃麥麥繼續為他輸著氧說:“這是藏歌演藝團,在這城裡是屈指可數的大演出團。我給你提起的那位朋友就在這裡,負責舞美隊,她叫梅朵澤瑪。今晚團裡有場小演出,她出去了。現在是西藏的旅遊淡季,他們有場子就演,沒場子就排練或者休息。你先在這裡安心養好傷,適應了高原再說。”
林易渺說:“我等會兒就走,不會在這裡的。”
黃麥麥說:“你走哪裡去啊!你人生地不熟,傷不好,我不會放你走的。你不是說要在拉薩生活一段時間嗎?這裡就很不錯啊,留下來吧。等到旅遊旺季,他們整天在外面跑,這裡還差人手呢。”
林易渺說:“現在不差人手,我呆在這裡礙手礙腳。”
黃麥麥說:“你幫了我,團裡的人也很佩服你呢。剛才我問了洛布斯達團長,你可以留下來跑點龍套,不會閒著你的。藏曆新年裡這裡有些遊客,演出也有,你在這裡過節也不錯啊!今晚團裡會到酒店演出,你去看看吧,精彩著呢!”
林易渺沒心情看別人載歌載舞,說:“沒什麼好看的,不去。”
黃麥麥說:“你不看怎麼知道好不好看?團長還請我就留在團裡唱歌呢,到時你就知道我唱得有多好了!”
林易渺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