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熱水澆燙絹巾,白茫茫的煙蒸騰冒出,溫度高得驚人,要是真的用來洗臉,肯定要燙掉一層皮。
嚴燿王挑起濃眉,不禁懷疑這小子到底是來幫忙,還是金金派來,對他施以酷刑的秘密武器。
“呼,看來很容易嘛!我就說,聰明人學什麼都快,梳洗這小事怎難得倒我旭日公子?”他頗為得意,伸手就端起滾燙的水盆。“嚴大哥,來,讓我——哇,好燙!”
銅製的水盆,燙得如同燒炭,他才剛端起,就被燙得鬼吼鬼叫,本能的把水盆丟擲去。
“燙燙燙燙燙!”旭日雙手亂揮,痛得怪叫不已,衝向角落的花瓶,手忙腳亂的抽出瓶裡的梅花,把兩隻被燙傷的手浸到花瓶水裡,這才鬆了口氣。
呼,還好還好,再差一點點,他的手掌就要被燙熟了呢!
他忍著疼,驚魂未定的轉身,剛想說話,卻被眼前的景況嚇得目瞪口呆,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那個受了刀傷,虛弱不已的嚴燿玉,這會兒竟不動如山的杵在桌邊,手裡還捧著那盆燙死人的熱水。
房裡靜悄悄。
兩個男人,就隔著一張圓桌、一個銅盆,無言的大眼瞪小眼。
半晌後,旭日才找回聲音,艱難的開口。
“呃,不燙嗎?”
嚴燿玉莞爾一笑。
“還好。”他將銅盆擱回桌上,接著慢條斯理的轉身,回到床榻上,恢復成先前的姿態,彷彿一切不曾發生過。
旭日不信邪,走到桌邊,小心翼翼的觸控那個銅盆——
唉啊,燙!
“呃,那個——這個——那個——”他不解的抓抓腦袋。
“哪個?”
“嚴大哥,你痊癒了嗎?”旭日低頭察看,發現地板是乾的,沒有半滴水漬。那就是說,當他丟擲銅盆的剎那,躺臥床榻上的嚴大哥就搶上前來,穩穩的接住了這盆水——
怪了,前幾天還瀕死的人,動作竟能這麼迅速?
黑眸中精光一閃。
“沒有。”嚴燿玉否認得臉不紅、氣不喘。
旭日又呆了奸一會兒,眨眨眼睛,腦子裡胡亂轉著,卻又想不出個頭緒。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像是個病人,也表現得像是個病人,臥病在床的這幾日,更是善用病人的種種特權,纏著大姐不放。
但是,那閃電般趕到桌旁,接住銅盆的身手,卻又敏捷得讓人起疑。難道,嚴燿玉又要詭計騙了大姐?
唔,不對,那刀傷是他親眼所見,確實是劈在嚴燿玉的背上,深可見骨,到這會兒都還沒痊癒,半點都假不了。
這個男人的確是受了重傷,而他能這麼迅速就復原,要不是內功精湛,就是——
旭日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檔子事自個兒知道得愈少愈好,免得到時候有個萬一,大姐發起火來,第一個找他開刀。
“嚴大哥,呃,我不管你打什麼主意,我都當不知道。”他小聲的說道,瞄了窗外一眼,確定遠在船頭的金金,不會聽到艙房內的談話。
沒辦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些年來,嚴燿玉可沒虧待過他,只要他開口,嚴家的任何資源都無條件提供,照顧得比自家人還周到。他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裡早把嚴燿玉當成了姐夫。
“多謝。”
旭日干笑兩聲,鬼頭鬼腦的靠過來。“另外,我想給你個建議。”
嚴權玉挑眉。
“嗯?”
“我勸你手腳最好快些,在大姐發現以前——”他再度看看窗外,終於下定決心,出賣親人。“儘快把生米煮成熟飯。”
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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