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道:“求道棋無關乎勝負輸贏,對弈之時比較的是修士心性法力,乃至對自我道途之鑑證,一局下來,不亞與人鬥法一場,貧道所在之地,界內修士常用此棋對弈,以此磨礪自身功行意志。”
鳳覽一聽,不覺大感興趣,道:“能受道友推崇,想來此棋也不簡單,可否請道友展示一二?”
張衍欣然應從,起指一點,憑空有一水潭生出,又將棋杆棋子等物取了出來,只稍作解釋,便與鳳覽對弈起來。
此棋並無需多少棋藝,只要是修道人,上來便能領會,裡間尤為考驗修士的對道途理解,若是以功行修為差距若是太大,則下不到一處,好在論氣道修為,鳳覽縱未斬去過去之身,也是入了凡蛻境中,尚可做個對手。
待下過一局之後,鳳覽眼中熠熠有光,求道之棋,對自身認知越明之人所得收穫便就越大,等同是將自身所學重做梳理,並還有對手在旁對抗切磋,更易照見諸般過往忽略的短處,他眼光也是有的,自能認識到這裡面的好處,不絕讚道:“此棋確實當得上求道。”
張衍見他非但不覺疲累,反還愈發精神,知曉這是此人根基深厚之故,自昨日論道下來,他便知曉,青碧宮最為看重的是本元之氣,認為此為人身問道之基,萬物生髮之源,故是宮中弟子壽數通常都遠高於外界修士,這不但是功法的原因,還有外藥相輔之功勞。
似那壽芝茶,就是修行到了上乘境界之後,增補本元的一味外藥,當然,由於此茶也極是珍惜,不是人人可得,就是有數在青華天內無法用善功換得的物事之一。
飛峰上行一日夜後,就見一座浮天地陸出現在了雲端之上,可見一道咆哮冰河裹挾著龐大水流自巨陸邊緣衝出,帶著巨大聲勢往下方無盡之處落去。
張衍將手中棋杆放低,往陸上看去,他事先聽鳳覽說過,此是青碧宮下殿駐行之地,平日只在天宇中漂浮,不得允准,外人尋不到門路上來,而青華天中的青碧宮弟子,多是在此修行。
而真正青碧大宮,乃是那位真陽大能修煉所在,其卻是落在一處玄異地界之內,並非尋常修士可以到得。
與此類似的,還有那渡覺修士,其真身便在天外天中,便是遇事,也只是把分身降下。
鳳覽見已是到了地界,也是放下了棋杆,心下卻下有一股意猶未盡之感,抬首道:“與道友對弈,當真獲益不少,下回再向道友請教。”
張衍笑道:“道友客氣了,此局貧道也是收穫不少。”
飛峰往那地陸深處行進,過去冰川巨瀑,就轉向東南,並在一處遍佈楓葉的山谷之中懸停下來。
遠處光華有飛起,下來便見有一名身著赤色道袍的執事道人過來,上來恭謹一禮,道:“鳳真人,彭長老已在殿內相候了。”
鳳覽關切問道:“彭長老醒來了?”
那執事道人帶著些許擔憂之色,道:“彭長老服了一塊明脂玉膏,今日當是不怕那魔意再出來了。”
鳳覽稍稍放心,回頭道:“張道友,請隨在下來。”
張衍跟著他往山谷深處去,卻見這裡佈置與那陰神靈窟有幾分相似,旁處刻滿了符籙,處處皆是禁制,到了盡頭處,那山壁之上鑿有一座洞府,此時兩扇石門開啟,可見背後廊道兩側有明珠照亮通道,一直往裡端延伸。
執事道人當先往裡走,張衍與鳳覽也是跟來,洞窟廊道極是複雜,又有無數禁制附著,顯然修築時是真正花了心思的。足足行有半個時辰,三人方才見得彭長老真容。
這位老道人盤膝坐在金銅殿璧之前,手足之上套著鎖鏈,另一端緊扣殿柱之上,其人渾身乾癟,眼窩深陷,乍一看好似一具枯骨。
彭長老似是神智昏沉,聽得有聲音來,勉強抬頭看了一眼,虛弱道:“這一位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