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金芒俱是他煉化神兵所成,與那些尋常劍氣截然不同,原本是想與方振鷺鬥上幾個回合之後,再作為自己殺手鐧所用,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被言語一激,免不了有些進退失措,便想用此法來找回幾分顏面。
方振鷺神情略訝,點頭道:“這卻還有點樣子。”雖如此說,那他卻仍是沒有任何躲避動作。
那金光一落,將那水珠撞碎一串,飛濺出去,竟然只一衝便殺入內圈之中。
任名遙不禁面上一喜,然而下一刻,他卻又神色一僵。
那一道劍光不過才入得數寸,就見那成百上千的水珠一滴滴飛將起來,接踵而至,不斷擊打在那光華之中,似珠玉落盤一般,不停發出清脆震動,劍光立時被其震得東倒西歪,潰不成形,不旋踵,便破碎崩裂而去。
但此次任名遙大吃一驚,這劍芒每一道皆是花費了不少心血練成,卻不想在此被徹底毀去,他把牙一咬,把法訣一引,剩餘十多道劍光接匯成一道如掌寬,長有丈許的劍虹,再度殺將下來。
方振鷺面上稍稍認真了少許,心意一動,主動將水珠迎了上去,與劍虹碰撞在了一處。
這晶瑩水珠紛紛爆裂,然而卻並不散失,而是隨碎隨聚,隨滅隨生,像無數冰晶將那犀利劍光包裹住,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被其消磨而去,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任名遙臉色大變,他還不及心疼那十數道劍氣,腳下那隻飛鷂突然悲鳴一聲,便被冰珠洞穿,隨後便見無數冰珠玉雹如雨而至,他惶急之下忙召那劍盤過來,激起一輪劍光抵禦,哪知毫無半點作用,輕而易舉便被穿透擊散,直射過來。
眼見他似是再也無法阻擋,那邊似是正在打瞌睡的荀長老突然一抬眼,伸出食指一點,一道清清劍氣橫過,剎那間,如烈陽融雪一般,將那些水珠泯滅而去,他瞧了一眼方振鷺,淡淡言道:“此戰,是方師侄勝了。”
方振鷺暗叫一聲可惜。
任名遙灰心喪氣,不得不棄盤認輸,沒自己苦練多年之法,卻被他人輕描淡寫破去,頹然稽首道:“多謝方師兄指教了。”
方振鷺看了他幾眼,忽然一笑,道:“你也與我鬥過一場,也算有些緣分,我便再贈你幾句良言,你資質原本不差,修道也不過數十載,若能將所走歪門邪道的功法盡數廢去,或還有被你恩師再重新看重的一日。”
說完,他一拂袖,就踏煙雲而去,回了峰上坐定。
任名遙聽了他這一番話,失魂落魄回到了崖下,坐在那裡一語不發。
在山壁崖閣之上觀戰的黃復州看了他這模樣,似乎想到了當初自己,心中也是感同身受,不禁搖頭道:“可惜這任名遙了,資質功法皆是不差,若他能定下心來與方振鷺周旋,定還能再周旋上幾個回合,不致如此毫無還手之力。”
他身邊那女子聞言轉過首來,柔聲言道:“黃師兄,那又如何?他再掙扎,終究還是要輸的,不明大勢者,便是與其一般下場。”
黃復州聽完之後,默然半晌,終是忍不住問道:“秦真人為何非要我去阻那張師弟?”
此女輕輕一笑,道:“真人之意,奴家怎能知曉?但只需師兄依言去做,無論勝敗,終是有你的好處的。”
黃復州不覺點了點頭,他也是心知肚明,此一步走出,從今往後,怕是得不到齊雲天的信任了,若不是顧念養悅島上同門,也不會就此答應了秦真人的條件。
不過他並不似任名遙這等心志不堅之人,既然已有了選擇,便不再去多想其他,那隻會徒然亂了自己心境。
這時那雲天之中,寧衝玄也是望了眼任名遙,搖頭嘆道:“任師弟原先倒尚有幾分銳氣,但如今被那方振鷺幾句話奪了心神,落於孟師伯眼中,今後怕是難堪大用了。”
張衍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