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透著那麼些不自在,看來大家說的沒有錯,裴後過於寵幸嬴楚,令太子十分不滿。
酒宴仍在繼續,歌舞也仍舊歡騰,直到快天色大亮的時候,酒盡歌歇,宴罷人散,皇宮之前的馬車一輛輛散去。
李未央上了馬車之後卻是輕輕靠在了枕墊之上閉目養神,旁邊的郭夫人和阿麗公主正在低聲交談著,阿麗對於剛才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宴會依舊有三分擔心。而郭夫人看了李未央一眼,卻是壓低了聲音,明顯是希望她能夠多休息一會兒。
皇后宮中,宮女送上了茶水,裴後微微一笑道:“替嬴大人也斟上一杯。”
嬴楚垂下眸子:“微臣失禮,謝過皇后娘娘。”他略微欠了欠身,便又坐了回去,目光筆直地盯著眼前的棋盤。皇后捧起茶杯,走了一招棋道:“今天這場局,你有什麼看法?”
嬴楚抬起頭來笑了笑,神情卻沒有一絲異樣,道:“每一次我以為就快成功了,可是娘娘總是能堵住我走的棋路,可見還是娘娘技高一籌!”
裴後嘆息道:“看來這麼多年你的棋藝都沒有進步,我還未出嫁的時候,便常常命你陪我下棋,那時候你就總是輸給我。”
嬴楚微笑道:“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娘娘竟然還記得。”
他的眼中閃動著一種奇異的光芒,幾乎是不能掩飾,眼眸之中的激烈情感似乎要衝破禁制。裴後並不在意他的眼神,只是淡淡地望著眼前的棋局,道:“原來你還是這麼愛奉承我!”
嬴楚連忙道:“微臣不是奉承,而是娘娘的確棋藝高超,微臣斷不能匹敵。”
裴後輕輕落下一子,道:“今日在齊國公府為什麼沒有搜到人?”
嬴楚面色凝重,開口道:“這個,微臣也一時不能參透,或許是那李未央早已察覺到不對,故意藏匿了蓮妃。”
裴後緩緩地將手中的一個黑子填入一個空檔,道:“此番叫她在眾人面前露了臉,反倒逼得張御史當庭自盡,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此刻的神情漫不經心,嬴楚卻是打起精神下了一個白子,道:“是,娘娘,此事我處理的還有些不妥當,反倒叫人算計了。”
裴後微笑著放了一子:“這棋橫在這裡,我每走一步都要礙著,實在討厭。”
嬴楚一愣,手中的白子想了很久,才輕輕落下:“其實……我派人守住了齊國公府,又一直盯著他們的動靜,卻沒想到李未央居然在眼皮子底下也能偷樑換柱。”
裴後輕輕一嘆:“是啊,這個丫頭可真是不簡單,小小的年紀心機如此之深。”事實上嬴楚是派人十二個時辰盯著齊國公府的,但是每一次他得到的秘報都是李未央帶著一個白紗蒙面的女子出了府,隨後又一同回去,從無例外,而且出府總不過是一兩個時辰,去的地方也就是一些茶室酒樓,最多是再加上首飾鋪子、書齋而已。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也能讓對方悄悄地將人藏了起來。
裴後開口道:“該你了。”嬴楚下意識地輕撫著裴後剛剛放下去的那一顆黑子,良久,竟想不起來應該走那一步了。裴後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隨手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才道:“下一步你預備怎麼辦?”
聽到裴後這樣說,嬴楚提起白子,輕輕落在棋盤上:“我已經命人看住了各個城門口,絕不會放了那女人出去,所以她此刻必定還在大都之中,咱們之前捉了那個孩子來威脅她,母子連心,她萬萬不可能就此捨棄,所以,她一定還會出現的,咱們還有機會。”
裴後眉頭微微一挑:“你還指望這個計劃?”
嬴楚皺了皺眉頭道:“娘娘,微臣下面還有棋路,若是就此停滯,恐怕這一齣戲就沒那麼精彩了。”
裴後提了黑子,輕敲著棋盤道:“別那麼自信,李未央也有後招在等著你,不要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