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急運神念。
碧霞心頭微凜,身形不由一顫。眼見容輝身上亮起一抹火光。光芒擴至身上,恰似天神降臨,一陣心驚肉跳,失聲驚呼:“神火?”眼見火光散至三丈,碑頂火鳥驚嘶,振翅飛逃。雪雕全身哆嗦,緊隨其後,也只好退開。
山巔流火,殷紅如血。可火勢散開,有光無熱,有形無質,正是神火。神火燒人,直煉靈魂。波及開時,夜空中也浮現出一抹火光。雖然暗淡,卻似浩浩天威,茫茫無際。
碧霞在“神火”前緩緩後退,眼見靈氣回捲,直侵容輝身軀。燃燒起來,誓要驅散“神火”,不由驚呼:“火境之爭?”又見神火熊熊,也似要盪開“天火”,一顆心直往下沉:“道之爭,退則心死,心亡則忘。進則是你死我活,是故朝聞道,夕死可矣。這……這又是何必……”
她隨神火擴散,緩緩退出百丈,站在半山腰時,已知容輝盡了全力。可見兩股烈焰交織,涇渭分明,互不相容,鬥了個旗鼓相當,不住腹誹:“這個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又見火鳥正帶著在雪雕遠處盤旋,連忙呼哧:“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抓玉蟾!”說著從袖中摸出一顆“雪參玉蟾丸”,抬手彈出。
靈力到處,彈丸激射,直入容輝口腹。他精神微震,身外神火陡漲三分。火鳥看見,欣然會意。悠悠嘶鳴,展翅滑出。雪雕只知附和,隨後跟上。
夕陽落下,星輝迷濛,彎月如血。碧霞沉著臉在雪坡上尋找雪參,沒過片刻,輕鳴陣陣。四隻玉蟾,應聲落下。“超重場”中,靈力雖極難融合成法力,卻不妨單獨施展。她眼見救人要緊,便直接以靈力吸出蟾酥,調和雪參。不問多少,直接射進容輝口裡。
容輝展開神火,與碑中禁法爭鋒。每當被禁法驅散,便要以壓力聚攏,搶入身體。每當守穩身心,便要全力驅逐禁法。縱是身法合一,火燒三重。只要稍有縫隙,又會被禁法驅逐。攻守進退,所耗精神氣力,自然非同小可。所幸有“雪參玉蟾丸”支援,受穩心神後,開始驅逐禁法。
他全力運功,神火由赤紅化作橙黃,由橙黃化作青綠,待化作紫火藍焰,已反客為主,將石碑包裹在了火中。石碑咆哮,流火橫空。風起雲湧,天地低昂。
正午時分,碧霞退到了山下溪邊。仰望山巔,眼見容輝步步為營,正在和禁法爭奪石碑,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真火燃燒,綿密無間。你與禁法鬥火,也是在錘鍊自己。你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功力正突飛猛進。只要你將禁法驅逐出百丈氣場,大功可成……”
她喜上眉梢,笑由心生,忽聽有人喝斥:“他們在這裡!”“殺了他們!”……聲音遙遙傳來。又聽一聲尖嘯,連忙抽出腰間軟鞭,循聲只見下游衝來一眾騎士,不由暗罵:“陰魂不散!”再不怕他們射箭偷襲。心念急轉,忽生一計,緩緩退上山坡。
立夏時節,山腰下芳草萋萋,山腰上仍有冰雪。眾騎士趕馬衝到山下,見山坡上火勢籠罩,冰雪未融,只道山上的人又在裝神弄鬼。更不猶豫,散開來取出寬頭大箭,挽弓瞄準容輝。號令聲中,鼓勁射出。
碧霞眼見箭矢射來,趕緊趴下。只聽破風聲“嗖嗖”劃過,心裡一陣冷笑。箭矢到處,恰似冰水落進滾油。坡上靈氣,驀然翻滾。神火趁隙猛漲,禁法自一點潰及全面,勢如山倒。威能反震,箭矢從中爆炸。氣浪橫掃,“轟隆隆”直衝山下。
積雪崩塌,先埋住了碧霞。她扒住山坡,緊守心神,仍覺無數把剃刀自腳底刮到頭頂。山下騎士驚呼:“雪崩—”“快跑—”……剛翻上馬背,只覺心頭一熱,如火中燒。呼吸之間,人仰馬翻,無不七竅噴血。積雪被氣浪推落,滾滾如潮,將之一併掩埋。
石碑震顫,“靈”字光芒大放。空中流雲翻滾,驚雷喝叱,勢若天崩。碧霞趴在雪中,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