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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翠:“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這登徒浪子……

她就要發怒了,姑娘的臉卻愈顯嬌豔,恰如那半開半放的太真含笑。

心忽的一動,姑娘莫不是……

她較姑娘長了一歲,也是同批入府的丫鬟中年齡最大的,程準懷命夫人將她分在姑娘身邊,就是為了凡事幫姑娘拿個主意。

眼下的情形如何看不懂?她可不能任由這麼發展下去,否則鬧出什麼事情來她是逃不了干係的。

好在也只是吟了這幾句,他便負手離去。

那夜,姑娘在露臺上坐了一夜。

後來的事她有些忘了,只是些許記得二人鴻雁傳書,卻不頻繁,有時三個月才能交換一張只寫著幾行字的印花信箋。

她見過,上面都是詩詞,隱隱透著思念之意。若逢夏日,還會在裡面放上一片荷花瓣,以表思念與牽掛。程雪嫣往往是眼含水波的看了,然後執筆回覆。她寫得極慢,寫幾個字便對著窗外發怔,而又是已寫好了許久,才有機會傳出去。

她一直不知道是誰在替他們傳信,偶爾透過程雪嫣偶爾或喜悅或憂傷的調子輕聲提起中知道些許。有那麼一個人是當今有名計程車大夫,可過目成誦,落筆成書,才華過人,許多人家都以邀得他為座上賓而深感榮耀。

她也不知凌肅是怎樣的有才華,難道會寫幾首詩詞就是有才了?有才怎麼不去考科舉,挨家蹭吃蹭喝算什麼?程府如此閉塞,姑娘是從哪得知這些的?難不成是那個凌肅在自吹自擂?

在姑娘被先皇頒旨封為閨禮先生的前夜,她告訴自己,應天書院數次邀凌肅做那裡的講習四書五經的先生。

因了姑娘的注意,她也不時留意凌肅的動靜,卻也聽得過此事。

應天書院,培養的人才無一例外的會成為天子門生。這個凌肅莫非真的有些本事?可是他為什麼屢次拒絕呢?

後來又得知他雖家境一般,卻無意功名利祿,不過任是生活如何困頓,他的母親淩氏即便上外買菜之際他若是不能不離左右就一定會叫來馬車相送。

還算蠻孝順的。這是她對他唯一的肯定。

一年後,老爺不知怎麼就知道他們私相授受的事了,據說是夫人身邊的幼翠無意間發現了大門外的小廝冬鳴往府裡偷送書信,就此還牽出了一串與此事有關的人。

她忐忑不安。雖是沒有參與此事,可是知情不報也是大罪。

那些傳信的人一夜之間如同蒸發般沒了蹤影,她卻只被罰跪在影壁前一天一夜,又扣了半年的月例。如是也深感慶幸。

隨後夫人命程府上下一律不得再提起此事,否則不僅僅是家法*論處。

真正的當事人倒是無礙,只不過整夜整夜的不睡,坐在露臺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後來又聽說夫人跟老爺商議,不如將錯就錯,把姑娘許了凌肅。凌肅雖出身平凡,家境一般,又無官職,可是人聰明又有才華,將來定前途無量,姑娘跟了他也不算虧。將來家裡再幫襯著點,也不會讓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再說姑娘名聲因此事多少受損,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將來就不好嫁了。總之反覆強調一句,女大不中留。

老爺卻不同意。老爺雖是以結交文人雅士為風雅之事,卻又一向看不慣他們的不思進取,只沉醉於風花雪月。他覺得這個凌肅人雖有才華,卻是極傲氣,又無意於功名,家底又薄,姑娘若嫁了他怕是隻能喝風飲露了。他倒不介意幫襯他們,一個女婿半個兒嘛,不過他可不想外人說他的女婿只會大樹底下好乘涼。再說凡與此事相關的人都已處置,程府上下又一律禁言,還有什麼好傳出去的?誰傳誰就是別有用心,定要嚴懲不貸。此事誰也不準再提,待過段時日,再給姑娘尋個好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