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軒也不言語,將綠管一端往石盞中一插,口銜住另一端,輕輕一吸……
程雪嫣一怔……他竟然知道她的用意……
韓江渚立刻恍然大悟。
“好酒!”
韓江渚一口氣將那最大石盞中的美酒一口氣吸光,頓時心滿意足。
“雪嫣,今日多虧了你,否則一會我就要拆了這石頭一飲而盡了,哈哈……”
翠絲笑著看了她一眼,也摘了楓葉捲了幾卷遞給她:“大姑娘功不可沒,可否飲一杯慶賀?”
她接過葉管,卻又放在一邊,淡淡一笑:“我不會喝酒……”
“大姑娘不會喝酒我豈是第一天得知?”翠絲笑得極嫵媚:“韓將軍怕也不是初次得知吧?可是今日非比尋常,以往是你在臺上我們在臺下,哪能像現在這般聚在一起坦誠相對?這好容易得來的機會,大姑娘難道只想看著我們喝酒,然後求個‘酒不醉人人自醉’?”
顧浩軒眉心微抖,卻捲了一個葉管遞給她,語氣溫存:“別隻顧著別人了?你若再不喝,江渚可就要把滿桌的酒喝盡了,要知道,這可是我存了五十年的好酒……”
翠絲立時轉移了心思:“五十年?”
也難怪她震驚,這顧浩軒年方二十有二……
韓江渚忍不住笑:“翠絲,你還不知道他嗎?他準是把他爹的珍藏偷運了出來……”
“就你什麼都知道!”顧浩軒笑著拿葉管敲了下他的頭。
“浩軒,你是怎麼找到這麼有趣的地方?這個石桌……怎麼會是這種模樣?”
顧浩軒一腳踩在石凳上,一手搭在膝上,另一隻手搖著葉管示意他往上看。
韓江渚抬頭看了半天,卻只見三條巨石犬牙差互的橫亙在上方。
“現在是看不到了,”顧浩軒執著葉管在桌上有意無意的划著:“這攬雲崖在三百年前原本是有掛通天瀑布的,只是不知為何漸漸斷了。可當時卻是‘飛流直下三千尺’,水花四濺,蔚為壯觀,如今只餘這幾條小水流。唉,飛花逐星雨,好景得天然……”
“我也算是在帝京長大的,卻從未聽人說過……”
“我不過是在一本舊書上看到的,現在若是問起這瀑布的事,人多是不知道的。”顧浩軒拿葉管蘸酒在桌上劃拉了兩筆,似要寫什麼字,卻又抹去了。
“浪費!”韓江渚瞟他一眼,又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後擺出一臉陶醉。
“當時我也是好奇,就上來尋那瀑布的蹤跡,無意中竟發現了這裡……”他拿葉管一指。
眾人循著看去,但見剛剛進入的洞口上方行雲流水般嵌著四個篆字“別有洞天”。字痕微深,沒有塗抹任何顏色修飾。
韓江渚頓時驚得張大嘴巴:“這個也是……”
“這個是我刻上去的……”顧浩軒一本正經。
程雪嫣和翠絲不由相視一眼,然後大笑。
韓江渚一拍桌子:“浩軒,你真行,又被你繞進去了……”
然後拉過程雪嫣的手:“我喝酒了,腦子糊塗,你是清醒的,怎麼不提醒我?”
程雪嫣尷尬的抽出手:“是你偏要著他的道,怪得了誰?”
既嗔又羞,面似帶露桃花初綻晨曦,引得韓江渚心頭一軟,正欲再捉了那柔荑,卻發現另兩個人正研究他的神色,忙正色道:“雪嫣,這酒極是難得,不要浪費了浩軒的一片心意……”
“我真是飲不得酒的,萬一失態,豈不是英明掃地?”她說出了實話。
“且不說酒如何,單在這裡飲,是醉不得人的。”顧浩軒輕描淡寫道:“這不是普通的石頭,這叫醉醒石,若是把昏醉不醒的人放在石上,不消一盞茶的時間便會清醒,而若是以此石打造酒器,則能千杯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