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語都是撒謊,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才行。沒有人這樣的,先死纏爛打,我怎麼趕都趕不走。然後,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他。”一下子,紛紛擾擾的電話沒了,花著心思的禮物沒了,又討厭又煩人的俊臉沒了。要不是同時失蹤的還有藍斯,她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好讓她父母出面,畢竟和杰特到底算什麼,自個兒還沒弄清楚。
“杰特把他自己變成你的習慣了。”水青說著,淡淡笑,“倒是他的個性。”棄而不捨,百戰不殆的個性。
安妮也諮詢了不少女性友人,水青的說法比較新鮮,卻越想越有道理,“好哇,杰特,讓我養成非他不可的可怕習慣啊哼,最好別那麼快讓我找到,否則——”
“這句話假了。”水青所知的安妮大膽愛恨,熱情奔放。
安妮不客氣橫水青一眼,張嘴要反駁。
水青的引經據典又來:“安妮,我們中國有句俗語,好得不靈,壞得靈。你要是真不希望太快找到杰特,那估計要耗時很久的。”
再看安妮,那張性感小嘴頓時閉牢了。
水青低頭藏笑,這妮子到底還是在乎。
飛機開始滑行,水青扣上安全帶。起飛的感覺,這個身體是陌生的,頭腦中的思緒卻是熟悉的。看著綠草向後退成了綠河,遠處的建築如走馬燈一樣轉了過去。因為座椅太過寬大,即使張開雙臂也無法抓到椅把的雙手,只得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漸漸握緊。
沒一會兒,視線裡的景緻就單一了起來,剩下藍白二色。透過漸漸加深的霧氣,到最後彷彿用棉花包住了,好不容易掙扎出去,盡眼天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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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蒼梧在倫敦南郊EM酒店庭院式的咖啡廳裡已經坐了十五分鐘。
他沒有著急看錶,也沒有讀雜誌看報紙,只是一口口飲啜著香滑的咖啡,目光沒有特意落在具體的人或物上。在他人眼中,尤其是異性眼中,他氣宇軒昂的修長挺拔,混有亞洲血統,卻不失高貴,帶著些清冷淡然,卻迷死人的五官,那樣的眼神彷彿迷離,又彷彿回望每一個看著他的人,令人心馳神往。
其實,簡蒼梧在出神,在發呆,這才是最精準的答案。
他想到某日也是在這樣的庭院裡,那個塗紅一大塊臉上猙獰,心地卻美到無瑕的女子,不知如今她過得好不好。
嘆息,再嘆息,他所能珍藏的,只有漸漸陳去的回憶,無力阻止泛起來的舊黃。畫面消逝了,影子也會模糊。當影子都看不見的時候,他要如何才能挽留那一點點苦澀的甜意。
母親委婉勸他,既然放開了水青的手,他也要放開自己的手。
父親更顯直白,去找一個好女人,談真正能互相愛著的戀愛。
爺爺從不討論,卻直接採取行動。上星期告訴他,有一個老朋友的孫女到了適婚年齡,目前單身,讓他過來見個面,喝杯咖啡。
相親。
在這個網戀都已經轟轟烈烈的年代,上流社會還盛行強強聯姻。最好的,就要找最好的。這個最好,不僅僅是人本身,還有家世。在這群少數人眼中,婚姻的另一半幾乎是不容瑕疵的。像他父親,用四分之一個世紀,才反抗成功,將不可能轉化為可能。而這,一大部分,還是建立在他父親沒有繼承家業的能力和健康基礎上。據說,他作為羅伊家三代,健康和頭腦固然珍貴,卻更因為羅伊這個家族的直系血脈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所以即使他混血,也讓人看到了即將來臨的蓬勃生機。而這個生機,需要純英國伴侶的高貴血統,可以稀疏掉四分之一的非純血,然後,一代代維持下去,直到如今一半變成完全忽略的零零零小數點。
簡蒼梧來之前,什麼都沒問,就確定今天要見面的這位女士,一定是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