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腳步。
黑髮如雲,迴轉身來的黑眸不透露絲毫情緒。
“你是偷看還是偷聽?”泰瑞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形帶著高壓。
“我只是來告訴你,本和依琳一起出去了。”英文雖然生硬,卻還清晰,顧芸芸說完就要走。
泰瑞一伸手,抓住顧芸芸的單肩。
顧芸芸迅速回頭,眼睛直直望著他,一言不發。
“既然是來通知我,為什麼我一看到你,你就走?”泰瑞屬於冷靜分析的性格,某種程度上,有點像軍師或者謀士,洞察力很好。
“我以為你在書房,但沒看到人,所以我就走了。”顧芸芸的說法卻也四平八穩,紋絲不動,十分合情合理。
“是嗎?”泰瑞沒那麼容易被說服。
“信不信隨你。”顧芸芸看著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加了一句,“話我已經說完了,請你放手。”
“你為誰做事?”泰瑞跨近一步,兩人之間只能插進半隻手掌。
“我是依琳的助理,當然是為依琳做事。”顧芸芸的神色從開始到現在,少有變化,冷冰冰的樣子。
泰瑞笑得有些不屑,“依琳為什麼要用一個英文說得這麼爛的助理?你當別人都是傻瓜?你從中國來的,和藍斯。雲又是什麼關係?僱主?朋友?或情人?”
“依琳想要找一個會說中文的助理,所以我的英文爛,不需要你操心。我和藍斯是老同學,他和依琳是老朋友。依琳想接觸中文,我請藍斯推薦,來擔任助理。就是這樣的關係。”顧芸芸退後一步,甩開泰瑞的牽制。
泰瑞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說出了和藍斯的關係,而且聽著不像假話。可本在電話裡說,她極有可能是間諜。如果是間諜,會說得這麼從容?他不太確定。
“那你承認你是為藍斯來探訊息的?”索性說開了。
“我們只當了一年同學,沒那麼熟,因為在倫敦巧遇上,所以才請他作我的推薦人。再說,這是賊窩嗎?還要我探什麼訊息?”顧芸芸的表情好像泰瑞沒腦子似的,看成白痴,“如果沒事,我要去和依琳會合了。”
泰瑞突然有點糊塗,這女人到底是不是來監視他們的?他看著不像,但對藍斯有所忌憚。
“我會調查你的。”他還是警告了她。
“隨你的便。你要真怕我告密,就離我遠一點。”顧芸芸撇撇嘴,嘲諷之意明顯。“你們也放心,我不會隨便跟著不是老闆的人瞎轉悠,你們又不發我薪水。”
這女人是在演戲還是說真的?泰瑞若有所思,卻得不出結論。他以前看人一向準,可在中國看不透韓水青,現在回來又看不透顧芸芸。實在挫敗。
他帶著這樣的疑問回到書房,拿起信封,剛要走出去,多疑的性子又把信封裡的東西拿出來看了看。
那是厚厚一疊照片。
他大致翻了翻,確定顧芸芸剛才完全不可能,也沒有碰過這些照片,才放下心來,走出門,將門順手關緊。
東花園的書房,諾大底層空間深處,一切歸於平靜後,正午陽光從天窗投射一束金下來。大沙發的一角,拉出黑色的影子,那是蹲坐在地上的人影子。
繞過去看,一個淡金髮的男子,蒼白的臉色,即使削瘦得可怕,因為眼睛裡的碧藍,還保留著大男孩的憂鬱。他修長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捏緊了一張照片。他的嘴唇無意識嚅動。仔細聽,他在說——
“不可能,不可能……”一遍又一遍,充滿著不可置信,還有嗚咽的激動喜悅。抖得太厲害,手指再也夾不住照片,飄落到地攤上。
光粒投射下,照片上的那對母子溫馨無比。
金髮男子出神得望著,眼睛一眨不眨,怕眼中看到的只是幻象。
“小羅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