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抉擇就是。” - 哺時末,日頭西?斜,上游大祭渾河的儀程已近尾聲,少了陣陣繞繞的薩滿抓鼓腰鈴,下?遊紮營地頓時安靜不少。 這份清淨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各色人馬便奉命整頓巡防雜物,準備稍後與?上游下?來的祭祀隊伍匯合,一同?啟程回宮。 春貴人心?不在焉打起?扇子,看外邊兒宮人忙出忙進。 馬上進酉時了,據六公主交代的時辰,只剩短短兩刻鐘。 若現在動身避人耳目去往那處斷橋河邊,往返倒是來得及。 可是…… 春貴人猶豫不定,自己是否真的該去赴約。 透過這兩日與?六公主接觸下?來,春貴人自覺是越發看不透這位了。 說她情緒反覆無常,行事毫無章法沒錯; 說她犀利老辣,草蛇灰線伏脈千里也沒錯。 這六公主的手段看似與?其他?宮廷女眷一樣深沉見不得光,可細想起?來,好?像又不一樣。 ——六公主似乎比旁人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堅守。 雖然六公主利用起?旁人來確實?毫不手軟,但並不會棄被利用之人於不顧,而?是不動聲色給予周全庇護。 對八公主如此;對孫九全如此;對她也是如此,哪怕她曾出言試圖威脅過六公主。 春貴人同?在宮中這灘泥潭裡打滾兒,深知?能?在弱肉強食的宮廷做到這個地步,已算是極限。 總不能?要求一個身處‘叢林’的人,在自保時必須顧及周圍的花花草草秋毫莫傷。 春貴人無意識嘆了口氣,驀然想起?了那句——‘墜茵落溷’。 無疑,六公主是有本事當‘風’的人,招招袖便能?吹滅他?們這些無用且礙事的‘花花草草’。 但從六公主的行事處置來看,似乎從未起?過半點?變成?‘風’,然後高高在上去操控別人命運的念頭。 甚至,還見不得旁人意圖當‘風’,所以當時會那般警告她,不許胡亂對八公主伸手。 六公主是個很矛盾的人,若要用一味中藥形容她,那一定是黃連。 分明有清熱瀉火解毒的良效卻?以大苦大寒令人聞之色變。 春貴人想。 正因六公主的兩面性,春貴人愈發不敢在她給出的二選一中輕易下?決定。 去,怕又鑽進什麼圈套。固然六公主本性不壞,不大可能?真正害人,但世事無絕對,上午她分明看見了六公主說話時,眼底流動的絲縷惡意。 不去,‘稱心?如意’四個字又一直勾著她。 她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只能?看四四方?方?的天地,可到底壓不住心?底妄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