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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我看一樣冰凍的地面上散落的一堆東西,是一些壓碎的dvd。)

這些就是當時人們隨身攜帶的東西:吹風機、遊戲棋盤、十來臺的筆電,我倒不認為他們是傻到會想要帶這些物品路上用,當然,也許有些傻子會這麼想吧。我認為大部分的人只是害怕沒有這些物品的話,會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也擔心如果自己六個月後返家時,會發現家裡已經被人掠奪一空。我們當時都相信,我們攜帶的東西,都是路上會用到的必需品,像禦寒衣物、野炊的廚具、藥櫃裡的物品,還有我們帶得走的罐頭食物,看上去簡直就可以吃個好幾年。結果我們在途中就吃掉一半的食品,們我們不擔心,這趟旅程就像探險,往北大長徵。

你前面聽到那些大塞車、暴力故事等狀況,我們並沒有遇到。我們第一波就出發了,唯一趕在我們前面的是加拿大人,而且他們大部分早就跑得老遠。不過路上還是有很多車,比我以往看過的還多,只是車速還算蠻快的,而且只有在接近小鎮或公園時,才會有塞車的情形。

公園?

公園,也就是露營的營地,很多人自以為已經走得夠遠了,就找個地方紮營待下來。老爸本來很瞧不起這些人,認為他們短視又愚昧,他說我們還是太接近人口中心,而存活的唯一方法就是儘可能往北,走得越遠越好。老媽老是在說太早紮營停下來,並不是那些人的錯,他們大多數隻不過是車子沒油了。「他們的汽油用完了,該怪誰呢?」老爸就會接著問。在我們的休旅車頂上有一堆的備用油罐,從屍變大恐慌起第一天老爸就開始儲存汽油。我們駛過路旁一大堆塞爆了的加油站,大多數都已經擺出巨大的看板,上面寫著「本站停止供油」。老爸加速透過這些地方。他加速衝過去有好幾個原因:有些熄火的車子需要幫忙打個火重新發動,或者有些人想搭便車。某些路段的路旁會有好多人跟著車潮向前定,看起來就像是你認為難民該有的樣子,隔一陣子就會有輛車停下來想讓一、兩個人上車,結果突然問一大批人蜂擁而上。「看看他們把自己搞到什 地步?」那是老爸的評語。

我們還真的讓一位婦人搭便車,她獨自拖著個登機箱定在雨中,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會害人的樣子。這大概就是老爸跟老媽決定要停車載她的原因。她的名字叫派蒂,原來家住溫尼伯。她沒說是怎麼會隻身在外定,我們也沒問。她幹恩萬謝的要把她身上所有的錢都給我父母,但媽不肯收,還答應會載著她一路跟我們到終點。她開始哭了,不住的謝我們。我頗以父母的善行義舉為榮,直到她開始打噴嚏,並且拿出手帕擤鼻涕。她從上車到現在,左手就一直插在口袋裡,我們看得出來她的手裹在布里,而且布上面還有一個深色的汙斑,看起來像血漬。她也發現我們看到了,於是立刻緊張起來,要我們別擔心,那是她不小心割傷的傷口。老爸看了看老媽,兩人變得非常安靜,他們沒看我,也沒說任何話。當晚當我在睡夢中聽到車後門關上的聲音,於是醒過來,但也沒想到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因為我們經常會停下來上個廁所什麼的,爸媽總是會搖醒我叫我去廁所。但這次我不知道有哪兒不對勁了,等到我們的車子又上了路,我才發現派蒂不見了。我問爸媽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她要下車。我從後車窗望出去,我想我還看得到她,那個微小的身影一分一秒在縮小,她看起來好像在追我們的車,但我太累又迷迷糊糊的,所以也不能確定。也許我只是不想知道罷了,在往北開的路上,我經常刻意去遺忘某些記憶。

例如哪些記憶?

例如其他的「便車客」,那些不會跑的便車客。我們見到的並不多,當時我們算是第一波難民潮。我們見到大概最多六個吧,在路中間晃蕩,當我們駛近的時候牠們就高舉雙手,老爸會從牠們身旁繞過,而老媽則要我把頭低下去。我從沒近距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