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教室裡領讀的周廣文聽到妻子的喊聲，趕緊跑了出來。 “張秀英，你怎麼來了？” 張秀英聽他的話怒氣衝衝地道：“你說我怎麼來了？家裡孩子沒人看，人家都去地裡幹活掙工分了。就咱傢什麼也掙不著。天天就守著這麼個破學校，屁錢都沒有一個！周廣文，你是想餓死我們娘幾個，來這個廟裡當鬼嗎？” 周廣文趕緊拉著她往大門口走：“年底咱家分的糧食不是比別人家多嗎？我這體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去地裡幹活還不如教書賺的多。再堅持一下咱就有自己的地了。要是你把孩子們都給喊走了，年底我還怎麼分多餘的糧食？” 張秀英氣的一把甩開他：“周廣文，孩子現在餓的嗷嗷哭，家裡連點糧食都沒有，等到年底我們早就餓死了！” “你現在讓我去地裡幹活就能分到糧食嗎？” “你不去地裡幹活，就去山上割柴火，到時候送到滷豬肉廠去接著就能領現錢。反正我不管，今天這課你說什麼也不能再教下去了！” 張秀英把孩子往周廣文裡懷裡一塞，接著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石墩子上：“周廣文，今天要麼你回去幹活！要麼我們娘幾個就撞死在這裡好了！以後天天當鬼看著你教書！” 周廣文一臉的為難：“張秀英，村裡原本就有人不願意讓我在這裡教書，你這樣一弄，這學校還能開嗎？咱村這麼多孩子全都成了文盲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張秀英冷笑一聲：“你可真是個大好人！自己家媳婦孩子都要餓死了，你還想著別人是不是文盲的事。你可真夠厲害的！你是大好人行了吧？”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這學必須得教下去！” 張秀英看著他的樣子，氣憤地站起來：“行！那你教你的書吧，這日子我反正是過不下去了。今天咱倆散夥！”說完從他懷裡搶過孩子：“小的我帶走了，老大老二你自己養著吧！”說完抱著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周廣文看著妻子的背影，鬱悶地蹲在了地上。 家裡的日子過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可是除了教學，其他的事情他都幹不好。 “周老師！”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周廣文回頭看了一眼，接著趕緊站了起來，還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蘇支書，你怎麼來了？” 蘇燦現在是桃花村的村支書，沒有哪個村民不認識的。 “周老師，我過來看一看。咱們整個村只有這麼多學生嗎？” 蘇燦對剛才看到的事隻字不提。 周廣文搖了搖頭：“咱村的學生至少要在一百人以上，二百以上也說不定。” “那為什麼只有這麼少的孩子來上學？” 周廣文嘆了口氣：“窮呀，都覺得上學沒什麼用處，而且還得花錢買課本。就屋裡這些孩子還是我做了多少思想工作才來上的呢。大部分孩子要麼在家裡看孩子，要麼就上山割草，或者逮蠍子，再不就上山弄點柏子還能賣點錢給家裡貼補一下呢。” 周廣文頓了一下道：“今年咱村包產到戶，地全都變成自家的了。我估計以後上學的學生會越來越少。家長們覺得在地裡乾點活都比在學校裡讀書強！” 蘇燦點點頭：“周老師，你是什麼文化水平？” 周廣文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個初中生，村子裡有文化的人不多，我就湊合當個老師。” 知道蘇燦是縣城來的，人家文化水平比自己高多了。 “周老師，我準備給咱村蓋個新學校，讓村子裡能來讀書的孩子們都來上課。” 周廣文一臉的驚喜：“那可太好了，不過要是咱村的孩子們都來上課的話，我可是教不過來的。” “我準備對外招老師來咱們村教書。明天就會有人來了。” “招老師？咱村這種地方有人會來嗎？” “一個月三十塊的工資，我相信會有人來的。” 周廣文一臉驚訝：“一個月三……三十塊？那……”那我有嗎？ 話到嘴邊，後面的話他沒好意思問出來。 他在村子裡教書，一年的收入也就是年底的時候多分些糧食罷了。 一個月三十塊，都能頂上他一年的工資了。 蘇燦從他不好意思的表情和話裡聽出來了，但她沒有接這個話：“周老師，咱們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