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缸中的糯米水全都灌下去……”張京房回道:“兄弟放心,我一定辦到。”“那就拜託大哥了。”秦照交代完這邊,隨即又去關照別處。花升將此時正將裝滿菜油的幾百枝竹筒點交給楊寬文,請他代為分發。秦照見狀,鉅細靡遺地細細交代楊寬文,如何將燃火的工具小心地與這些竹筒隔開攜帶。儒家掌教端木敬德與墨家鉅子路枕浪,兩人則在一旁並肩站立,看著這百來人穿梭來回忙碌著。
“都是大好的男兒。”端木敬德突然開口說道。
“可不是呢。咦?”路枕浪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突然一瞥眼瞧見這數百名白衣白袍的人群中,有一張特殊的臉孔,路枕浪連忙快步向前,走到那人身邊,“荊兄弟?!”路枕浪喊了出來,滿腹狐疑地問道:“荊兄弟為何在此?”
“我……”荊天明正往自己的頭上澆上菜油,沒想到突然被路枕浪叫住,當下尷尬萬分。而與荊天明站在一處,也同樣在澆淋菜油的儒家子弟,經路枕浪這麼一喊,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卻被人混了進來,幾人臉上頓時顯出憤怒的顏色。路枕浪見狀,拉了拉荊天明的袖口,道:“我們上旁邊談去。”荊天明也只好放下手中油勺,無奈地跟隨路枕浪離開。
“我記得此次行動,除了墨家、儒家兩派子弟,並沒有邀請其他武林人士參加。”來到人少處,路枕浪隨即變得疾言厲色,咄咄逼問道:“你師父蓋聶知道你來這裡嗎?你不怕他傷心?看你的樣子,只怕是不告而別,偷偷溜來的吧?”
“我師父他……他不知道。”荊天明微微張口,但想路枕浪是瞞不過的,乾脆便直說了:“這是我自己自作主張。”
“怎麼?這五百人中有你放心不下的人?”路枕浪搖搖頭,打量著荊天明又追問道,“不然,你為何硬要參加不可?你應該知道這次行動有去無回……”
“我知道!”荊天明生硬地打斷了路枕浪的話,幾乎是無禮地回道:“我當然知道!請讓我參加,我自告奮勇還不行嗎?”
“不行!”路枕浪斬釘截鐵地答道:“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想去?但就憑你是荊軻大俠留下來的唯一子嗣、又是蓋聶蓋大俠最後剩下的弟子,只要有這兩重身分在,我就不能讓你參加這種絕無生還機會的行動!”
“血統!?身分!?呸!”荊天明突然用極為不屑的態度,瘋狂地亂喊起來,“那是甚麼鬼東西?!這不行!那也不準!如果都不行,那不該死的人為什麼都死了?都死了啊!我想死都不行嗎?讓我死、讓我死,讓我參加、我要參加!”荊天明邊喊邊想向人群中跑去,“你有幾天幾夜沒睡了吧?”路枕浪看著荊天明血紅的雙眼,拉住了他的手,“去睡一下吧。”
“誰要睡?我很好!”荊天明死命地掙扎,想要抽回被路枕浪扣住的手,但即便是他全身上下都用菜油淋了個透,就是無法掙脫路枕浪那鐵環也似的手。“你失態了。”路枕浪微微責備道。他猜想或許是蓋蘭猝死、高月離開等事,讓荊天明心煩意亂,但自己對這些事的臆測,實在不宜在此時此地說將出來,所以只是轉頭叫來荊天明的好友花升將,好生吩咐道:“照顧你的朋友,別讓他混進去了。”花升將點點頭,隨即伸出兩臂將荊天明給牢牢抓住。
“鉅子。”“師父。”秦照與楊寬文異口同聲叫道:“大夥兒都準備好了。”路枕浪與端木敬德互望一眼,兩人都點點頭,吩咐道:“那便走吧。”
有了鉅子跟掌教的命令,儒墨兩家總計五百人,在秦照、楊寬文兩人的帶領下,魚貫走入地道。那地道入口低矮而潮溼,眾人身上又塗抹了油,使得大家不得不彎著腰,將手搭在前方人的肩膀上,兩人一列依序緩緩前行,五百人宛若一隻蜿蜒的長龍,無聲的漸漸消失在那張只通往地府的大口中。
“放開我。”荊天明在旁將一切都看在眼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