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在用“遊戲”的自由掙脫命定的艱難。從這個意義上說,“遊戲”一詞的“普及”,是人性被歷史特批的挑戰,是生命在當前僅有的選擇,是虛妄破產後大地新生的前奏……
四 傅國湧:《秋瑾被殺害之後》
人間總有悲劇,悲劇的意義不同。有的冤沉大海,有的變成了“人血饅頭”;有的卻能“一石激起千層浪”,有的甚至直接成為歷史的新起點、危機的導火索……
要預測歷史趨勢,可以看一場悲劇過後的社會反應——如果看客如雲、人心似冰,則那些習以為常的悲劇,很可能只是一場浩劫的先兆;如果世論如刀,密如雨點般扎向那悲劇的製造者,則那些猝不及防的悲劇,或許也就是悲劇的謝幕。
1907年,“鑑湖女俠”秋瑾被害於紹興,輿論鼎沸,聲討如潮,竟將奉辦此案的官吏們追成喪家之犬,有的仕途中輟,有的稱病辭職,有的成了過街老鼠抑鬱而死,有的不堪良知煎熬自縊身亡……四年之後,清王朝覆滅。難怪本文作者將秋瑾死後這種輿論的反應,稱為“那個黑暗歲月所看到的一線亮色”。
70年後,訴求真理的張志新慘死於瀋陽,輿論靜如覆盆;3年後沉冤布世,社會輕漾微瀾,旋即啞默如初。時致今日,尚未聽說有任何一位“辦案人員”公開懺悔,甚至沒聽說有任何一位官員對此“承擔責任”……
五 何新華:《西方的復仇》
說的是滿清王朝,對當下卻足資警醒。
多年以來,我們的近代史都是這樣寫的:是殖民主義者的狼子野心,製造了中華民族的深重災難;是鴉片販子的鬼蜮伎倆,把我們害成了“東亞病夫”;是帝國主義的兇殘掠奪,使清朝政府喪權辱國——“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完全是詩書禮義的中華遭遇了西方“強盜文明”的結果,否則,“中國在明朝末年就出現了資本主義的萌芽”,“完全可能按照歷史發展規律進入資本主義社會”,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淪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深淵。這些耳熟能詳的“教科書歷史”,流佈之廣,影響之深,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甚至已經成了當代中國社會“集體無意識”的重要組成部分。
年輕時讀這樣的“歷史”,就曾經閃過一絲懷疑:那“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辯證唯物主義,不是論斷了“內因才是變化的根據,外因只是變化的條件”嗎,對中國近代史怎麼就不管用呢?後來讀康有為的《新學偽經考》,讀蔣廷黻的《中國近代史大綱》,讀蕭功秦的《儒家文化的困境》和朱學勤的《從馬戛爾尼訪華談起》,漸漸強化了這種懷疑。在這樣的基礎上,何新華的這篇文章,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這根“稻草”又是何其沉重啊!何文用豐富的史料,證明了這樣一個事實:“三百多年前,中國對西方以朝貢體系中‘天朝’對‘蠻夷’的一種不平等的關係開始;三百多年後,西方對中國又以條約體系中強國對弱國的另一種不平等關係來代替”——我們苦大仇深的“血淚賬”,竟然是“西方的復仇”,是腐朽政府長期為非作歹的咎由自取!這以後的血光淚海,其實都只是因果報應的預約,只不過是由無罪的人民在為作孽的政府還債罷了。
這樣的說法,恐怕要傷某些人的“民族感情”。為穩妥起見,我再做一次文抄公——“在近一百年的時間裡,清政府先後制定過……規範西方人行為的各種章程,從西方人的